楚羽嘉没有说话,任凭赵玉珠挖苦自己。
其实他也能够理解,本来赵玉珠就不是很同意自己迎娶宫离陌,是宫离陌自己愿意,宫青当也有要成全这对年轻人的心思,这两人才能最终走到一起。
可后来的事情已经无需过多赘述,虽说开始过了几年好日子,可后来楚羽嘉被发配在外,宫离陌又被打回封地,在赵玉珠看来这一切都是被楚羽嘉害的,要不然她赵玉珠的女儿怎会落入如此境地?
骂两句也就骂了,楚羽嘉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屋内的那人,千万不要有任何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屋里终于传出欢呼声,继而是细细的婴儿啼哭声,丞相府里面看着宫离陌长大的管家婆子几乎眼含热泪的从屋内冲了出来,道:“夫人,老爷,三小姐生了,是个哥儿!”
一听这话,赵玉珠也顾不上去骂楚羽嘉解闷了,直接冲进屋内。
楚羽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继而仰天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一路的颠簸已然让他痊愈大半的伤再次爆发,在内心中的牵挂终于消散后,楚羽嘉也在支撑不住仰面摔倒在地。
等贲乐和廖浩过去查看的时候,皆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就连站在远处的宫青当都看傻眼了。
只见在楚羽嘉刚刚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大滩猩红的鲜血,将雪地都染红了。
谁也没想到,在自己儿子出生的那一刻,楚羽嘉险些丢掉自己的性命。
当王宫内的太医被宫青当请过来,掀开楚羽嘉的衣襟时,亦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那伤口赫然就在心房之上,照常理来说都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伤,但楚羽嘉偏偏就活下来了。
等给楚羽嘉处理完伤口之后,太医也不得不说一句:“楚侯真是与侯夫人情深义重啊,以这个伤势那是根本连动弹都不得的伤势,可楚侯硬是纵马狂奔数百里,还在廊外的大雪站了那么久,直到侯夫人顺利生产才倒下,这要是换了旁人,不说在半路上就得坠落下马,恐怕连爬起来都是个问题。”
当此话说出的时候,在一旁听着的赵玉珠也忍不住有些脸面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当他看见那些以贲乐和廖浩为首的西北军老卒用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更觉惭愧。
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而已,虽说看楚羽嘉不顺眼,但也不至于故意刁难。
毕竟女儿嫁的男人不论是谁,到最后不是要叫她一声岳母?
难道找个乞丐,就不是她的女婿了?
宫青当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夫人的脾气,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从口袋里摸出钱囊塞给了太医,微微笑道:“张太医,这次辛苦你了,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谁知张太医又将那钱囊给推了回来,道:“丞相大人,这就是你看不起下官了,下官往大了说是丞相大人和楚侯的下属,往小了说下官可是个邺人啊,楚侯这伤是怎么来的,下官再清楚不过了,为楚将军治疗,乃是下官的本分,如果下官收了丞相大人的钱,怕是要被百姓和家中老小戳脊梁骨了。”
听见这话,宫青当也觉得老脸一红,最后让廖浩送人,然后斥退众人,自己则是办了张椅子坐在楚羽嘉的床榻边。
老丈人看女婿,不说越看越喜欢,但谁不喜欢这样又有能力,又对自己女儿真心实意的女婿呢?
宫青当叹了口气,道:“你说你小子,有伤怎么不早说一声啊,你说一声,我们是会责怪你,还是怎样?”
没想到,本来还在沉睡的楚羽嘉,忽然开了口,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能让宫青当听清楚:“因为,我答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