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被人视为低贱,视为下九流,但却有几个江湖人是负心无义之辈?
权贵们,被人视为高贵,视为高人一等,但却有几人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就算是他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也只是无动于衷。
充其量只是在某个夜晚,寂静无人时,才会想起那个女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望着段岭书离开,楚羽嘉忍不住摇头苦笑。
“要我说,就应该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他才能够幡然醒悟。”
对楚羽嘉的感叹,蒲成双是打心眼里的讨厌,觉得楚羽嘉这事儿办的太不爷们了。
如果按照她的脾气,她定然是直接带着陶北笙打上门去,问问他段岭书,认不认这个儿子。
如果敢不认,就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到服为止。
可她也知道,那不现实。
因为现在陶北笙都已经放弃了。
或许陶北笙意识到了,三十多年前,母亲的想法……
当两人回到邺国众人暂时居住的行馆时,陶北笙正坐在一楼的大厅内饮酒。
楚羽嘉与蒲成双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朝着陶北笙走去。
结果还未等两人到近前,便见陶北笙目光一凝,劲风略过。
下一刻,冰冷的剑锋便抵在了楚羽嘉的脖颈之上。
楚羽嘉未动,陶北笙也未说话。
一旁的蒲成双直接开口道:“你冲他发哪门子的火?”
陶北笙醉眼朦胧,道:“我可曾求过你帮我?”
“没有。”
“那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陶北笙几乎是对着楚羽嘉咆哮道:“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要你来管了?”
“我也不想管,但是却不能管。”
楚羽嘉撇了撇嘴,无视了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锋,道:“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
听见这两字的时候,陶北笙忍不住苦笑,收起长剑归回鞘中,开始时候是低着头笑,到最后是仰天大笑。
“想我陶北笙,纵横江湖十余载,败剑客无数,败刀客无数,败江湖人无数。”
“但我明明知道,那就是我的家,我却不敢踏进去一步。”
陶北笙缓缓回头,看向楚羽嘉,又看了一眼蒲成双:“你们知道,这是为何啊?”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傻。”
“这事儿如果放在我身上,不论他让不让我进,我也一定要进去走一遭。”
蒲成双才不会像楚羽嘉那么委婉,直径道:“虽然母亲已经没了,但这名分我必须得要来,要不然,我都对不起我母亲。”
陶北笙凝视蒲成双良久,最后再次摇头而笑,道:“实际上,我几年前就已经来过这地方了,也找到他了,看着他带着儿子在院中习武,看着他与那女人相濡以沫,似乎就看到了我自己,看到了我母亲,我也终于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离开了,母亲就是想成全他,成全他的富贵,成全他的理想……”
“狗屁的富贵,狗屁的理想!”
蒲成双直径指着陶北笙的鼻子骂道:“你特娘的这就是没种!”
“没种?”
陶北笙凝视蒲成双,道:“那你觉得,什么是有种?”
蒲成双扬手从桌子上抓起酒坛,宛如男子一般豪迈畅饮,随即一抹嘴,道:“如果你有种,那就跟着我一起走一遭,当初你能与楚羽嘉一起在街上血战三千吴越甲士,今日我便能陪你硬闯他太尉府。”
蒲成双昂首道:“今天,咱们就当面问问他,当初他自己做的事情,现在他敢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