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族人抖着手指向沅昭,“你怎能对河神不敬?”
冯芷霜心下一喜,暗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马上就想给沅昭扣上一顶不敬河神的帽子。
然而沅昭紧接着淡定说道:“我说的狗屁自然是她冯三丫。”
众人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又落回去。
冯·狗屁·三丫倒吸一口冷气,只有她这么对别人的份,自己还从来没受过这种辱骂,“你tm才是狗屁冯沅昭!你再说一次,你信不信我……”
冯芷霜不止想动口,她还想动手,但是被一直看守她动向的冯氏族人给拦住,只能在原地跳脚瞪着沅昭无能狂怒。
沅昭得意地笑了,她抬手指着天空,“你们看!”
“我刚才说冯三丫是狗屁的河神,老天爷都同意了。”沅昭搬出一套现编的道理,“河神是神仙,神意就是天意,我只是个凡人,冒犯神仙肯定要遭报应的才对。”
“但是你们看,我好好地站在这里,那就证明我刚才冒犯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河神。不过是只扯大旗装神仙的恶鬼罢了,谁信谁傻谁信谁蠢!”
在场的族人里还真有一部分隐约信了三丫是河神,现下听到沅昭这话,纷纷羞愧地低头,实在无颜见人。
“再者,哪有河神会鼓动大家杀害别人的?只有恶鬼才做得出来。就算是神,那也是邪神!”
“而且我听那些茶馆说书的人讲,这人来到世上走一遭,处处都沾染了因果。”
“如今水鬼三丫欲加害于我,却妄想用神药来利诱大家动手,若大家真的听信她的鬼话将我一家扔进河里,若我一家又果真如她所愿出事,这份杀了人的因果岂不是就转嫁到了动手之人头上。”
“而她水鬼三丫倒好,既解决了我这个眼中钉,又逃脱了因果,最后受害的岂不是大家?”
沅昭说完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编故事嘛,当谁不会似的?
这番言论的大体逻辑一时找不出问题,是以就连各位族老和里正都有些信了沅昭的话,当下便更加坚定了‘三丫是水鬼,企图冒充河神’的想法。
好不容易才让这些族老动摇了她是水鬼的念头,冯芷霜见自己的成果三言两语就被沅昭又打回原形,气得头晕脑胀。
坑了一把二房三房,又将杀手三丫的坏心思摁灭,沅昭见此行的目的达到,放下最后一句话,“族长大人,各位族老,里正大人,神药珍贵,本是河神的恩赐,无奈被水鬼三丫独占。众所周知,水鬼三丫莫名对我冯沅昭恨意丛生。为避免水鬼三丫因嫉恨于我而在神药中做手脚连累诸位族人,我仅代表我们一家在此发誓,放弃服用神药!”
在族人们震惊的眼神中,沅昭与柳氏和冯大山离开这条街。
三人一离开,人群顿时爆发出一场更大的哄闹声。
“沅昭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水鬼兴许会在神药里面用上邪术?”
听见这话的村邻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啊!那这到底是神药啊还是毒·药啊?!”
“太吓人了,幸亏沅昭提醒了咱们,要不然大家可都要中了那水鬼的邪术了!”
“那这神药咱还能不能服用了?”
耳边是冯氏族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冯芷霜想到沅昭最后这句话的后果,顿时气得绝倒,再也坚持不住,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
族老们个个都皱起眉头,视线在吵闹的人群和晕过去的冯芷霜身上来回。
一场本该喜庆热闹的神药大会最后没头没尾的收场。
回到冯家,沅昭继续处理她的草药,后天又是去镇上的日子,她得及早整理出来。
散会之后,冯芷霜被重新关在了柴房里,冯氏的族老们和里正围在大堂内,脸上的神情皆是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一个较为年轻的族老,“大哥,咱可都用了那神药,万一三丫在里面动了手脚,那咱岂不是早就中了邪术?”
是的,昨个晚上他们就服下了神药。
冯芷霜试图利用神药收买人心,但计划刚开始就夭折,因为神药而向她这边移动的天平瞬间又回到了沅昭那边。
族长捋着胡须,拧眉回想沅昭今天那番话,竟依旧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而且沅昭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实在让人难受。
神药是神药没错,可掺杂了邪术的神药,试问谁还敢服用?
可偏偏他们这几把老骨头早先一步服下神药,如今连后悔都没法。
一位年纪最长的族老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咱们几把老骨头都怕死得很,着不住诱惑,连神药毒·药都没分清楚就一股脑吞下去。”
里正沉吟半晌道:“往好处想。那水鬼兴许法力不高,也就没办法对这么多人使用邪术。”
这天之后,一连几日,青山村的气氛都非常低迷。
冯家老宅这边还是该咋样咋样,唯一一件不大好的事情是关于春草的婚事,上次过来提亲的秀才家回话了,说是同春草两人的命格不大相和。
大王氏嘴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没了下家更好,但是转过天出去一趟回来就拉起了长脸。
柳氏一问才晓得,原是那童生家推了春草这边,转而去了二房提亲。
没错,是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