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这么多钗子,你打算自己戴么?”烟儿杏眼一转,笑嘻嘻的说道:“之前姑娘把沈大人送的胭脂都分给了众人,你说你是不是要大方点,也把这钗子啊簪子啊分一分?”
清音嗔了她一眼,好笑道:“你喜欢簪子,我给你买,要他的作甚?”清音倒不是想留着自己戴,只是想着这些贵重东西也不是萧成心甘情愿买来的,若是她再拿来送人,那男人不得更加生气,清音沉吟片刻,道:“东西先放着吧,等大人下次过来,让他拿回去退了。”
烟儿倒也不是特别想要这簪子,只是听说她要把东西还回去,替清音感到可惜,不由撅了撅小嘴,道:“萧大人既然送你了,你安心收下就是,做什么还给他?你还了他,他可能更加不高兴,觉得你是在和他生分呢。”
清音沉默下来,觉得烟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她还回去,萧成只怕更没面子,而且两人已经有了那一层亲密关系,收下他的东西也没什么,改天回送点东西给他就是了,只不过她可出不起他这么大的手笔。
“而且你要送回去的话,得把凤世子的簪子先送回去,不然萧大人那边更有话说。”烟儿提醒她道。
清音笑了笑道:“好了,还是烟儿你想得周到,簪子就留下好了,等大人下次来,我问问他,这簪子能不能送人,能送的你随便挑选几支,再分给坊中其他姑娘一些。”
烟儿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方才只是开玩笑而已,既是萧大人送你的,清音你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合适。”
清音还以为这小丫头会眉眼堆笑,欢欢喜喜的接受呢,有些诧异,不过清音也没多说什么。
之后的几日萧成都没来红袖坊,清音去参加某位官员的聚会,听闻了关于萧成的一些事情。
听闻他近来在朝中的处境不大好,因为托病告假的事,有人参他玩忽职守,随即又听那官员说,萧成之所以被参是因为祝文才之事,萧成要办祝文才,他父亲刑部尚书想要保人,却见不到萧成本人,祝尚书最后找到柳首辅,请柳首辅出面,岂料萧成铁了心不放人,没给柳首辅面子,柳首辅一怒之下,让自己的人参了萧成一本,本想着让萧成低头,却没想到萧成紧随其后,也上了两本,一本弹劾刑部尚书纵子为非作歹,另一本毅然决然地请求辞官。
此事因此而闹大。
掌治京师不易,之前的京兆尹不是遭贬就是遭罢官,萧成精明强干,心系百姓,深得帝心。
崇文帝刚收到弹劾萧成玩忽职守的奏本原还有些疑惑,后来萧成连上两本,崇文帝便知此事有猫腻。而萧家与皇室一族关系深厚,崇文帝对萧成还是有些偏宠的,因此并未让萧成辞官,而是秘密下旨让人查此事。
清音自然不知晓此事,只知晓萧成被人弹劾,而他请求辞官这两件事。她有些担心,却也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主动去找他。
是夜,清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夜里喝茶喝多了,忽觉下腹有满涨感,便起身下床,却突然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闪了出去。
清音原本还疑是错觉,然后突然想起那人影有些熟悉,便去玩儿的房间里看了看,见床上没了人影。
这个死丫头真是乱来。清音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便穿上了衣服,提了盏白纱灯悄悄下了楼,一下楼,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人脸发僵,清音不由拢了拢衣襟,目光往远处一看,走廊那处一点灯火时隐时现。
清音一皱眉,决定去把烟儿带回来,这丫头现在真是学坏了,得好好说她才行。
烟儿已经十五岁了,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男女之事,但她懂得很多,平日里说话荤素不忌,但对清音而言,她还是个小丫头,她实在不想烟儿与男人私相授受。
虽然她与萧成也做了私相授受之事,但她不希望烟儿走她的路,私相授受,大概没几个男人会真正尊重女人,她希望烟儿能够好好的嫁人。
清音一路跟着烟儿到了后花园,但她始终跟在后面,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但如果此刻上前,这丫头只怕不肯承认她是要和人私会,又或者她真的误会了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墙那边突然扔进来一颗石子,清音柳眉一蹙,烟儿便拔开门闩,悄悄溜了出去。
这丫头果真是在和人私会呢。
花园的后门外面是京河,那里白日停着很多船只,载客运货来往于各州之间。
别是跟当初的翠娇一样,准备私奔吧?念头刚起又被她否定,这烟儿什么东西也没带,那李钰又在京中住,能私奔到哪去,她真是糊涂了。
清音悄悄跟了出去,踅到一旁高大的柳树后,然后见到墙角处走出来一年轻俊秀的少年,正是那李钰,看到烟儿,他立刻激动的抱住了她,烟儿也回抱他。
清音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连忙转开了目光,这烟儿啊,要她说她什么好,色迷心窍,当初还说不喜欢小白脸子,转眼就被这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子勾得大半夜在这里私会。
清音此刻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两人卿卿我我。
两人抱了片刻,便携手离去,清音不由追上去几步,正要叫住烟儿,却见他们的前路被一辆马车挡住,车帘掀起,探出一男人,眉眼冷肃,“你们两人这是要去何处?”
马车上的男人正是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