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端坐在篷中,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利剑般的眉眼不觉柔和几分。
“奴家见过大人。”在管事的示意之下,女子走到萧成面前,曲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见面礼。
“不必多礼。”萧成温声道,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脸上,虽然知晓她不是自己的亡妻,可他也很惊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容貌气质如此相同的两人,看到她,他才知晓他父亲的用心良苦,只是……萧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女子听到他低沉柔和的声音,不禁抬眸看去,对上他深沉专注的目光,立刻低下头,脸却微微一红。
她没想到萧成如此年轻英俊,又高大伟岸,她知晓他是京兆府尹,她以为他会看起来会很不近人情,且威势逼人,却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和善,不由让人心生亲近感。
萧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心忽生异样情绪,不由自主地柔声道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沈芳君心猛地狂跳两下,只觉那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透着难以言喻的缱绻眷恋,不禁抬眸,看向他。
见萧成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自己,那双眼眸目透着忧郁,深情,这让他身上多了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沈芳君像是瞬间陷入一张情网,芳心颤动不已,举止温婉地又施一礼,娇声道:“奴家姓沈,名芳君。”
萧成不觉怔了下,连名字竟也带了个君字。
一旁的柳飘飘看着两人这眉眼光景,心中不禁替清音着急,柳飘飘没见过萧成的亡妻,方才陈左生暗暗的与她说这女子长得像他的亡妻后,柳飘飘才觉得这事情复杂起来。
柳飘飘不认识萧成的亡妻,她是偏向清音的,因此对眼前这女子也没什么好感。
见萧成注意力全部在这女子身上,柳飘飘不禁推了推陈左生,一脸不悦的示意他说话。
陈左生无可奈何,只能开口道:“大人,沈姑娘一路车马劳顿,不如让人给她安排一房间,让她先休息吧。”
萧成眉峰微拧了下。
柳飘飘紧接着说道:“清音她身体不适,大人你不去看她一下?”说着又故意提了句:“清音姑娘还是走着回去的,连轿子都没坐,万一中途晕倒了可怎办?”
这话明摆着在责怪萧成的疏忽,陈左生暗暗瞪了她一眼,柳飘飘却冷哼一声,没理会他。
沈芳君听着两人的对话,想到方才见到的女子,那女子想必是萧成的相好,不由去看萧成的神色,见他脸上似有懊恼之色,不由轻蹙眉头。
萧成听闻柳飘飘的话,这才想到清音,不由担心起她的身体,一时也顾不得沈芳君,便嘱咐那管事的道:“给沈姑娘在萃雅院安排一间客房吧。”言罢又看向沈芳君,温声道:“沈姑娘一句辛苦,且去休息吧。”
沈芳君只能听从他的吩咐,有些失落的行了一礼,随管事离去。
萧成正待起身去看清音,一侍女却匆匆过来禀报:“大人,清音姑娘回红袖坊了。”
萧成微觉诧异,皱眉道:“怎么突然要回去?”
那侍女心想,她哪里知晓,这不得问大人你自己,是不是把人给得罪了,侍女诚惶诚恐道:“奴婢不知晓,清音姑娘坚持要离去,奴婢我不敢问为什么。”
萧成默然片刻,一挥手,烦躁道:“你退下吧。”
萧成脸上露出一丝担心,“她身体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好好待在房间里休息,跑回红袖坊做什么!”萧成又有些生气,想了想,沉声道:“我去把她叫回来。”言罢起身,正准备离开棚子,却被陈左生唤住。
“我看你还是让她走吧。”陈左生淡淡说道。
“为何?”萧成皱眉问,心里有些不悦他语气如此轻松。
陈左生摇头笑了笑,“你当她真身体不舒服?你和白玉的事她也是知晓的……”陈左生见他脸色微变,又叹道:“你觉得她看见那女子的容貌之后,会不知晓她像谁?”
萧成神色顿时冷沉下来,这才明白清音根本没有身体不适,只是因为那女子的缘故。
想到自己方才对她冷淡的态度,萧成瞬间感到无比懊恼,是他忽略了清音的感受。
“我去向她解释,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萧成冷声道,他心中有些烦乱,清音的性情他是知晓的,她做事干脆果断,做出决定之后,便很难转变态度,这一次她说走就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这让萧成感觉不安慌乱起来。
“你觉得她误会了什么?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事,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陈左生显然也觉得那叫沈芳君的女子出现之后,清音无法再在萧成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既然如此,还不劝萧成放手算了。想到自己百般撮合两人,陈左生不由感到一丝惭愧,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陈左生一言难尽的神色让萧成的心渐渐下沉,他觉得有些冤枉,可是一时间又无话可反驳。
“我方才看你对她们两人的态度,便知在你心心底,谁轻谁重。既然如此,该放手时还是放手的好,别把人家姑娘的心伤狠了。”
陈左生继续说道,这一刻他是为清音着想的,早些断也比继续纠缠,越陷越深的好。
萧成脸上尽力维持的淡定自持,在听到陈左生这一副语重心长又带着暗暗指责的话语后,终于撕裂了一小口,他脸色仿佛被冻住一般。
“别摆出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模样。”萧成冷冷地留下这一句话,转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萧成从来没有把清音看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将她放在心上,能肯定的是,她占据着一定分量。与她在一起时,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回。她是无可替代的。
陈左生和柳飘飘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柳飘飘一脸苦恼的问:“你觉得大人会选谁?”
陈左生方才还觉得萧成会选那位叫沈芳君的女子,可是如今看他这样的反应,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他看着柳飘飘一扬剑眉,笑得风流:“或许他想鱼和熊掌兼得?”
柳飘飘媚眼含嗔,冷笑道:“这是你的想法吧?你是不是也想鱼和熊掌兼得?”
陈左生连忙表明忠心道:“我冤枉,我这个浪子早就被收服了,现在我的身心都只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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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回到红袖坊,便见大门口柳树下停着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