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的病,若还需要药引,便告诉白天淳,他会派人去幽北寻来,琰琰,你若愿意…”萧愈说到此处一顿,似乎早已抉择良久,终于在此刻下定决心:“我愿看在你的情面上,不再追究。”
***
李琬琰已不记得自己是怀中何种心情从萧愈身边离开,登上回京的马车。
临别时他与她说的话,久久的盘旋在脑海中,她从未曾奢望过,让萧愈去宽恕去原谅。
她明白这对他不公,于他而言亦是牺牲。
她倒是曾无数次设想过,权衡利弊之下,她能主动攥有筹码,从萧愈手中换下弟弟。
李琬琰忽而觉得自己脆弱的紧,她试图将眼泪忍下去,却越是努力,眼泪越不听话。
百名骑兵护送李琬琰回京,日落十分,停靠在驿站。
晚膳过后,何筎风煎了调理的汤药,敲响李琬琰的房门。
何筎风等李琬琰喝下药后,又替她诊了脉,此时屋中只他二人,他便也不掩饰,将这几日来一直压在怀中的话说出口。
“殿下可知那药性有多猛烈?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日后若真有意外,恐再无良药救您性命。”
李琬琰对上何筎风严肃的双眸,她自然知道这药的烈性,可她同样清楚自己的身子,若没有这些药,她绝对撑不过来。
“本宫知道,”李琬琰朝何筎风笑笑:“日后,再不会了。”
这并非是她诓骗他之言。
她相信萧愈,若他肯放过弟弟,放过那些无辜被先帝连累的宗亲,这世上,她便再无什么需要劳神费心之事。
她从不恋栈权位,也知道李氏江山气数将尽,她费尽心力,也只能维持京畿的太平,面对国中四处的藩镇割据,心有余却力不足。
山河破碎,是萧愈,是他的幽州军南征北战,统一四境,听闻,他治下的幽北,百姓衣食丰足,安居乐业。
她相信,若有朝一日,他位登九五,一定不同于先帝,也一定远胜于她,她曾心愿的天下太平,能由他来实现,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