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脑袋不停的出现一个疯狂的念头,如今大仇得报,他一向不求庙堂之高,权利旋涡停留久了的人,更觉无尽疲惫。
他登上帝位,无非是应了吴少陵的那句话。
“你纵可抛了王权富贵,可那些从幽州一路追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他们的前程富贵,又要谁来保全?”
“我吴少陵亦可庸庸碌碌一生,醉死声色犬马,但我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搏是为了吴家大仇得报,为了光耀我吴家门楣,阿愈,你呢?当年谢家如此鼎盛,却折损于奸佞之手,你便不恨吗,报了仇,就不想这天下改姓谢吗?”
马车停在未央宫门外,明琴引着萧愈去了寝殿,在浴室的一面墙后,设有一间暗室,暗室里又设机关,明琴将□□一个个旋转,转到李琬琰交代给她的时辰处,‘叮’的一声,锁开了,拉开有些沉重的铁门,明琴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的锦盒交到萧愈手上。
萧愈接过来,有几分沉,他不解的将锦盒打开,瞧见里面的物件,视线不由一滞。
明琴又从怀中将李琬琰留给萧愈的信拿出来,递上前。
萧愈看到信,连忙将装着玉玺的锦盒丢下,飞快拿过信,他的手颤抖着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上面也只寥寥写了几十个字。
“阿愈,我此去乃是解脱,勿念。玉玺我没有给李玄明,一直留着,如今真心想要交给你,李家江山气数已尽,如今山河一统,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望天下再无战乱,百姓能富庶安康。阿愈,谢家平反的卷宗我已命人封存在大理寺,待登基之日,昭示天下,洗雪冤仇,以慰谢氏无辜亡灵。”
“阿愈,愿来世你我皆生于百姓家,竹马绕青梅,今生缘尽,愿君千岁,儿孙满堂。”
萧愈抱着信纸失声痛哭,明琴在旁瞧见如此情景,也不由抹眼泪。
突然霍刀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王爷…出事了…大慈恩寺起火了。”
明琴先震惊的问道:“那殿下的棺椁呢?可有事?”
“就是灵堂起火了,听人说,连何院首都困在里面了。”
明琴刚要惊呼,却见身旁的萧愈,身影一晃,飞一样的冲出去,霍刀紧跟着追上。
明琴低头看着被遗落在地上好不受重视的玉玺,思虑片刻,觉得明晃晃的留在此处不安全,便弯腰拾起来,放回暗格里,但没上锁,只是将外头暗室的门合了起来。
明琴走到未央宫门前,忽又临时起意,折返回来,从衣橱中寻了几件样式简单的衣服,又挑了几样李琬琰喜欢的首饰,又回自己房中,将这些年攒的积蓄全部带上,平日殿下赏赐她不少,还好她激灵,有机会便折兑成金子,明琴将东西都打好包裹,她不再往大慈恩寺去,而是离宫后,雇了辆马车直奔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