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话落,明显见到萧愈眼底的不解,他愣了片刻,不禁摇头:“我从未想过要把你交给任何人。”
他话落见她静默不语,心头一紧,语气难免有几分激动:“我为何要带你离宫,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用力抱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小脸,似乎想从她流露出的情绪里得到答案。
李琬琰闻言,眼睫微垂,她自然懂,也因为她懂,所以她才走得干干净净。
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死”了,于萧愈而言,岂非省去诸多麻烦,他不必再夹在她与幽州军之间,不必再纠结取舍,前朝的摄政长公主,除了死,哪还有让众人更安心的结局?
“琰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交出去赎罪,我当年派霍刀去行宫,是要活捉李玄明的,我知道他才是始作俑者,他不过是盗了你的名义,我想活捉他还你清白,可是…可是那场火太突然了。”
萧愈向李琬琰解释的声音有几分颤抖,这些话一直藏在他心底,他曾无数次后悔,当初为何不早早告诉她,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十拿九稳的时候才与她说,他一想到她临死前,仍然觉得他会为了幽州军舍弃她,觉得他一定要取李承仁的命,他便心如刀绞。
他不敢深想,她临死前心里一定很绝望,一定恨着他。
萧愈庆幸,此生他还能将这些话说出口,给她一个解释。
“琰琰,你那时病着,我让裴铎随军跟着,招降不过是一个让他前去借口,他说过,若有机会,他一定会救下你弟弟。”
李琬琰闻言微愣,裴铎竟不是偷偷跟着去的,是萧愈特意派去的?
“我的确恨他父亲,可琰琰,我知道你说得对,我恨他,哪怕将他一人挫骨扬灰,挖坟掘墓也不为过,我未能手刃他,是我之憾。”
“我不怕天道轮回,不怕人世间的报应,琰琰,你不知那十年我是如何活过来的,我日日夜夜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光李家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我无法同样待你,我甚至不敢去想你,我不敢承认我还爱你,无论我怎样说服自己,我都没办法恨你分毫。”
“我承认,我愿意放过你弟弟,愿意放过那些无辜的李姓宗室,并非我真的心慈手软,我是因为你,琰琰,我舍不得你伤心,我才肯放过他们。”
“琰琰,从前我有诸多不好,我患得患失,我伤了你,你该怪我的,我不怕你怪我,但我很怕你离开我。”
“这两年,我过得只觉比过去一生都漫长,我不能没有你,和我回去,好吗?”萧愈眼里藏有悲伤,他望着她,眸光里隐隐透着希冀。
李琬琰闻言,眸底不由一湿,她垂着眼眸,一直低垂着不敢抬头,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的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