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愈走后,裴铎将明琴将殿门关上,他再次跪在李琬琰身前:“殿下恕罪,刚刚新帝在,属下实在不敢如实相告。”
“他…无妨的。”
事到如今,李琬琰没什么理由不再相信萧愈。
裴铎虽不解李琬琰为何如此笃定,但心知李琬琰的性格,若非十足相信,也不会拿自己弟弟的命去冒险。
“殿下,难道是想将陛…陛下接回京吗?”
李琬琰先弯腰将裴铎从地上扶起来,闻言朝他笑笑:“早该改口了,你就和明琴一样,唤我小姐,或是唤我名字。”
“小…小姐难道要接公子回京吗?”裴铎不觉这是明智之举:“臣还是不相信新帝,且公子的身份,住在京城里,不会少了波澜。”
李琬琰之前也想过要如何安顿李承仁,京城的确不适合弟弟,但是萧愈怎会同意她离开,她若住在京城,弟弟除了在她身边,又能安顿在哪。
“公子现在病着,大夫说若非情急,尽量少挪动,不如就以此为借口,将公子留在京外,小姐和何筎风出城看望,只要离了京城,我们总有很多办法。”
李琬琰听出裴铎的意思,是想带着她和李承仁逃走。
提起离开,李琬琰已经没有最开始时那样强烈,她下意识垂眸:“离京的事情日后再议,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治好阿仁的病。”
“等下让明琴陪你去何府,你将阿仁的情况与他说说,我去见萧愈,这样的事想瞒住他是不可能的,但你说的对,现在让阿仁回京,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明琴和裴铎离开后,李琬琰独自在未央宫中坐了一会,正打算去见萧愈,却发现他先一步前来。
“你怎么过来了?”李琬琰有些意外。
“我日观星象,猜到你想见我。”萧愈走到李琬琰身边,他没有落座,而是靠着书案,面对面站在她身前。
李琬琰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她察觉到他整理鬓边碎发的手,抬手握住他的掌心。
“我不想把阿仁接回来了。”她坦然道。
“你可是在担心我?我可以保证,决不食言。”
“不是的,”李琬琰急着摇头:“我没有不放心你,只是阿仁的身份实在敏感,京城的权力纠葛,我太清楚了,若让有心人知道阿仁还活着,岂会舍得不利用他来动摇你的江山?”
“于他,于你,都不是明智之举。”
“那你可舍得?”萧愈闻言反问道:“你可舍得你弟弟不在身边?”
“我有一事,正要与你说,我不想接阿仁回京,可他现在病着,我放心不下,想离京去照顾他,可以吗?”
萧愈听着李琬琰口中的那句‘可以吗’,心里满满都是无奈,他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他很想自私的说一句不可以,但也知道,这样一定会惹她伤心,也会将她推远。
萧愈太清楚李琬琰了,她自幼便不是柔弱的性格,甚至小时候还有几分霸道,她想做的事情,从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不可以而停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萧愈抬手,轻轻抚上李琬琰的下颚。
李琬琰闻言,心知萧愈是答应了,她忍不住开心:“阿仁病好了,我便回来。”
“琰琰。”萧愈忽而倾身将李琬琰紧紧抱住:“不许骗我。”
“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