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疫病……”他看着那封信件,眼里凉凉地笑了,“我舅舅为了‘我’的皇位,可是送了好大一份大礼来啊。”
“不过没想到景国居然如此雷厉风行,派了黑衣人直接杀死了被收买的大巫,且派军人守住了西洲的医馆。”紫衣人喃喃着,“不过可惜了,如今的治疗方式,还是收效甚微,西洲的乱子还得持续几个月去了。西洲与大凉、北魏接壤,西洲乱了,城防军也人心惶惶,大凉也可趁此机会趁虚而入,调虎离山,从军队守卫薄弱处切入,拿下西洲这块军家必争之地……西洲疫病一日不解,大凉便一日有机会,就是不知道……”
他忽地笑了。
“最初水源里那块染病的衣料,与北魏有没有关系呢?盯着西洲的,可不止大凉啊。”
他随手将那封密信扔入烛火中,泛黄的纸张顷刻间便被付之一炬。“公子,这是你用的第十杯茶了。”
在听见对面白衣女子口中传来的声音后,谢正卿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在他将那口呛住的茶水吞下去后,白衣女子道:“公子同其他客人很不一样。”
谢正卿尴尬地笑了笑:“谢某……不,在下很少来这种场合,”
女子浅浅地笑了笑,挽起袖子替他斟茶。谢正卿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怎么能让姑娘动手?我自己来吧。”
“侍候人本来就是轻若的本分。”女子瞟了他一眼,笑道,“公子看起来很惊讶?是想不到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谢正卿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本应手指不沾人间烟火的女子做起这样伺候人的事也是娴熟,就好像她本来做惯了这些侍女该做的活。他干巴巴了好久,才道:“姑娘看起来,额,众星捧月,有这么多拥簇姑娘之人,谢某实在是有些……”
“拥簇?”
“姑娘如此容色,国色天香……”刚说出这句话,谢正卿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当一个女子只能将美貌作为安身立命的武器时,她便已经一败涂地了,因为,人们只会将她视为玩物——不是竞相追捧,而是争夺。”女子袖口垂下,她双手托起,将茶杯奉上,“人们会争夺玩物,却不会尊重一只玩物。玩物即使是在最高的枝头上,摇摆也只是随风,由不得自己。它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谢正卿怔了,他许久没有说话。女子于是淡淡笑道:“看来我说了败兴的话,公子不愿喝下这杯茶,那么便由我自己喝下这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