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早年在金堂身边贴身伺候,直到金堂十岁上下,渐渐无需丫鬟服侍,她年纪也大了,便由徐氏亲自保媒,嫁给了谢父的心腹大管家的长子。
如今谢父尚在,大管家也是身体康泰,青梅夫妻便多在为金堂天南地北的打理各个铺子、庄子的事。
说来还有件趣事,那时青梅才嫁过去不久,便有了身孕,只是夫妻俩都年轻,还以为是坐船不适应,晕船了。直到路上产业都看过一回,到了京城该回来了,才发现孩子都快四个月了,唬得金堂连着两年都写信叫他们就在京城过年,不许回来。
“青梅他们回来了?”金堂想了想道,“不如就今儿吧,正好厨下做了羊肉汤,你去说一声,给他们带些回去。还有姐夫从京城送来的柿饼,我记得从前青梅姐姐就爱这个,你也给包些吧。赏银的荷包,你就捡最大的拿两个……不对,三个,我记得她家小子快两岁了,给孩子那个荷包装上寓意好的银馃子。”
墨书应声而去,玉书在旁笑道:“都两三年了,少爷还记得青梅姐姐爱吃柿饼呢!”
“这不是前几年咱们自己动手做时,青梅姐姐自己说的吗,我也就记得这个了,”金堂说着又笑道,“不过也无妨,有谢松呢,他媳妇爱吃什么,他自个儿操心去。”
青梅夫妻来得很快,金堂不过翻了几页书,两人就跟着墨书来了,显见是方才传话时,两人就没敢离得太远。
“给少爷请安,”青梅谢松两个规规矩矩对着金堂行了大礼。
“这是做什么,”金堂忙喊了玉书墨书去扶两人起来,“两年多不见,你们就与我生分了不成?”
“自然不是,”青梅跟着谢松在外久了,身上去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爽利劲儿,“我们心里尊敬少爷,这礼自是少不得的。”
“你们总是这样谨慎,”金堂摇了摇头,道,“小宝可跟着回来了?这两日天冷,他也没在颍州待过,你们多看着他些,等过年时,你们再带他来,我有红包给他的。”
“那就先提前多谢少爷了,”谢松见金堂少些,并不敢太放肆,青梅却知道金堂的性子,并不推辞,又道,“我们在京城时,什么都不懂,多亏了干娘帮忙,早先要回颍州,干娘舍不得小宝,还悄悄哭了一回。”
青梅干娘是金堂小时候的奶娘吕嬷嬷,金堂离京时叫她一家子帮着打理京城的小院子,李恪一直派了人盯着他们,每每传回来的消息,也总是好的,金堂心里满意,便也年年叫人特意往京城送了赏给他们。不拘多珍贵,总是叫他们知道,他这个做主子的没忘了他们就成。
“那吕嬷嬷可是哭早了,”金堂笑道,“等明年秋闱过后,至多后年,我就要上京,到时候你们一家也还是要跟我同去的。”
青梅闻言眼前一亮,道:“潘先生许少爷下场了?”
等见了玉书在旁悄悄眨眼,青梅忙道:“既如此,潘先生定是觉得,以少爷的才学,必可名列前茅,便是头名解元也可展望,才会许少爷下场。我等便只等着到时候少爷的赏银了!”
“若真能应了,到时候我给你们一家包个大红包!”金堂虽觉得解元不大可能,可好话听着顺耳,也就不必计较这么多了。
玉书忙道:“少爷,大红包见者有份,我和墨书也在,可不能少了我们的!”
“成成成,必然少不了你们俩,”金堂说着,也笑了起来。
几人又说了几句家常闲话,随后才是青梅夫妻向金堂讲述这两年在外头铺子、庄子上的见闻,与一些先做了处置的事情。
金堂其实早已看过他们的书信,只是如今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便是遇到一些违反规矩之人,他们的处置手段也叫金堂觉得不错,便也没再深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连自己身边派出去的人都用不得,金堂便白瞎了那么多庄子铺子了。
话到最后,便是青梅又送了几本账本并一些银票交到金堂手中,道:“这是今年上半年的册子,正好我们要回颍州,便索性叫几个掌柜不必再叫人走一趟。”
金堂闻言点了点头道:“等过两日我得空了再看。”
青梅两个这才起身告辞,金堂直接叫了墨书玉书一道去送二人出门,顺便把一早就备好的赏赐给他们带走。
他自个儿留在屋里,则是先拿起银票数了一遍。
不多不少,足五万五千两。
作为京城半年的收入来说,已算是可圈可点,毕竟金堂不在京中,没什么新点子能用,只吃从前的老本。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这些铺子口碑渐渐稳定,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加上这些铺子和庄子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产业链,足以应对各式突发状况,所以行情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