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想了想道:“小舅舅明儿记得过来吃饭就行,先前我问过流程,得岳母一早过来给孩子换头尾,而后就是剃胎发。到时候请亲朋用了饭食,我和夫人还得去岳家,算是出月。”
金堂听了这流程,便知道还真没多少自己要做的,想了想又问:“那你岳家送的东西大致多少你可知道?我原还想再添两件,倒是忘了不能越过他家去。”
满月礼得数孩子外家送礼最金贵,旁的亲戚朋友最好都别越过去,这是给他家的脸面。
李铮就是先前忘了,这会儿被金堂一提,便也想起来了,便道:“小舅舅你今儿给的见面礼就够多了,明日稍带一两件就是。”
“那我明儿只带一套小衣裳,青梅特意叫人选了好料子做的,我摸着半点不扎手,若是之后用的惯了,你再叫她给你送来,”金堂说着又笑道,“至于旁的,总归下回再给也是一样的,还便宜我省一回置办礼物的心思。”
李铮闻言也笑道:“那可不成,下回可是下回的,毕竟小舅舅你出手的,可没有一件不好,就当给你小侄孙多攒点家底了。”
“就那么点东西,能当什么家底,当心孩子长大了,说你这个做爹的不识货,认不得好物件,”金堂看天色晚了,也没再拉着李铮继续说话,同他别过,才回了院子。
他吩咐过青梅将满月礼另外减了饰物,才叫了水洗漱。等他预备睡了,正叫墨书帮着按头皮呢,突然听见外头有些嘈杂,又点了灯,便问了一句,才知道是李恪给写的牌匾送来了,刚送进厢房搁着,只等明日旭日初升时挂上,讨个吉利。
金堂这才知道李恪并没忘了这事,想着明早一定要好好观摩一回字,再去谢一谢姐夫,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
金堂坐起来时,天边才露了鱼肚白,墨书听见响动进来,道:“少爷醒的可巧,我们才搬了匾出去看位置呢,力求在太阳初升时一回上好。”
“过会儿我也出去瞧瞧,”金堂洗漱完,头发也没梳,只换了衣裳,随手拿支乌木钗挽了就往外走。
墨书见说不动他,便也只能跟着出去。
李恪的字写得好,铁钩银画颇具风骨,但他这有涯斋几字,却写得没那么多锋芒,看得久了,甚至还能品出几分逍遥出尘的意思。
金堂一见了就觉得喜欢,连看人挂匾,也忍不住叫当心些。
等天际太阳初见,玉书等人喊着号子将匾给挂在了院门处,一次成功,半点没废他们在外头合计了半晌的心思。
“做的不错,今儿少爷我高兴,都有赏钱,”金堂说完这句,才被墨书请进了门,梳头去了。
今儿有喜事,金堂又很可能会见谢家亲戚,便穿了一件翠色绣竹纹的锦衣,腰带上还镶了一圈打磨成竹纹的翡翠。因他还没加冠,便只将头发用绸带束起,手上再配一把缀着翡翠流苏扇坠的折扇。
金堂拿着折扇,手轻轻一抖,扇面就开了。扇子正面画着高山流水,背面写了几句名句,再细看落款,却是前朝一有名的书画大家所做。
金堂手指抵在扇子上,用了个巧劲儿,扇子便被他转出了花。
“不错不错,手还没生,”玩了一会儿,金堂才满意的停了,扭头问墨书,“瞧着不错吧。”
墨书还没见金堂这么玩过扇子,眼里很是敬佩:“少爷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扇子上,可还有坠子呢。”
“这有什么,就是再重些我也转过,”金堂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当初为了练这么一手,我都不知道摔坏了多少扇子,不过也就是靠这个,京城不少纨绔不论大小都得管我叫哥。”
青梅捧着礼物匣子进来,听见这话,不由笑道:“可不是吗,那会儿京城的公子哥儿们,谁提到少爷不说一句厉害,但凡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新鲜玩意,少爷都能玩得转。不过除了咱们,也没人知道少爷私底下练了多少回。”
“那会儿练扇子的时候,少爷手指头都快磨破了,还不肯停,木扇、玉扇、芭蕉扇,得摔了好几十把,才练得如今如指臂使的模样,”青梅想起从前,总忍不住多说几句,“便是一些军侯家的少爷,见到咱们少爷,也都甘拜下风呢。”
青梅说着又道:“要说少爷离京这么久,咱们家铺子还没人敢欺负,就是有这些个少爷在呢。外头都说他们纨绔,我看他们大都是极重情义的。”
听见这个,金堂收了扇子同青梅道:“你隔日列个名单给我,等我同姐夫说了,去过谢家,再叫人送了帖子给他们,到时候将楼外楼的大院子出来,请他们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