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慢悠悠的声音夹杂在水流声里。
“虽然有点烦,总比现在好。现在隔着玻璃看你披着头发傻乎乎站在那儿,好像恐怖片镜头。”
小卷磨了磨牙,很想把他和他的淋浴房一起踹下玄天崖。
不知道这个混蛋趁着她迷迷糊糊没清醒时,占了她多少便宜。
传来淋浴房玻璃门被拉开的声响,纪恒的声音变清晰了。
“还有一次,你毛遂自荐,想要帮我搓背,被我拒绝了,你好像还挺遗憾。今天不想了?我的背就在这儿,要不要搓?”
小卷根本不用睁眼,都能在脑海里看到画面:他拉开了淋浴房的门,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淌着水,说不定还把手肘撑在玻璃门上,正眯眼望着小卷。
在女孩面前什么都不穿,一点都不害羞。
小卷骂了声:“滚。”
“说真的,帮我去拿瓶新的沐浴露,就在那边洗手台的柜子里,旧的用光了。”
做梦吧。
小卷答:“你还用什么沐浴露?马桶旁边不就有一瓶洁厕灵?多适合你啊,一瓶两用,还能当漱口水。”
纪恒好像本来就没真指望小卷帮忙,一阵清新的洗发水香气夹杂着带着微暖温度的湿气,路过小卷——他大概自己去拿了。
片刻就又回来了,再经过小卷身边时,有只湿漉漉的手在小卷脑门上没头没脑地拍了一下。
“干什么你?”小卷皱着眉头,抹掉他弄到脑门上的水珠。
纪恒嘲弄的声音传来:“你这几根毛,真是永远都立着。”
没错,无论是鸟形还是人形,小卷头上永远都立着一撮小呆毛。
当年小卷从蛋里孵出来时,哥哥姐姐们就发现,这只小不点和大家有点不一样。
族里都是青鸾鸟,每人头上都顶着漂亮的冠羽。
冠羽是凤族的标志,是尊贵身份的象征,长长的,流畅地斜飞出去,威风凛凛,霸气四溢。
只有小卷的那撮冠毛却不知道为什么,比别人的都短了不少,一直傻乎乎地站着,尖尖上还带着个卷,怎么捋都捋不平。
因此人人都叫她小卷。
就算小卷化成人形,那撮呆毛仍然还在,就在美人尖靠上面一点的地方,一小缕头发,死都不长,永远是不到一寸长,永远竖着。
小卷想过各种办法,往上面抹刨花水,抹桂花油,抹各种东西,夹上小卡子,可是只要一不留神,它就溜达出来见人,坚贞不屈,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