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拿铁散发着醇香的气味,可惜是速溶的。
由衣把杯子凑近唇边,小口抿一下,她的举止像只兔子,高木不由得堆叠起和善的笑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吓到眼前的女学生。
“早苗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平时都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我算是个特例吧,我们都喜欢读书,是在读书会上变得熟识的。她有时会把心里话说给我听。就在上周,她一脸惶恐地找到我,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由衣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打了个小小的嗝:“我问她是学校里的人吗,她说不是。她家在外地,又很困难,因此每周有四天要在校外打工。她说,这种感觉是在校外产生的,不过有一次也在校园内感知到了,但很快消失了。开始我没有当回事,说句很不够朋友的话,我还以为她是思春期的自作多情,毕竟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喜欢脑补被异性关注的情节——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有点狡黠地眨了眨眼,高木微微红了脸,支吾道:“嗯,或多或少能了解吧……哈哈。”
“所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由衣捂住胸口,很痛苦地叹气道,“早苗人际关系极其简单,不可能有仇人报复,所以,我认为这事和那起连环shā • rén事件有关联,搞不好早苗是第四个受害者呢,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犯人没能够得手。”
高木和千叶对视了一眼。
似乎很有道理,可又没什么道理。两人的眼神如此交流道。
“哦,对了,警察先生,我在早苗出事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呢。”她掏出田村光男的工作牌,小心放在桌上,用略带胆怯的语气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们要找的连环杀手呢?”
高木直接跳了起来,办公室其他组的同事纷纷诧异地望过来。
“我去医院看过早苗后就去现场了,时间九点左右,这个工作牌就在她腰部附近位置躺着,所以我认为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高木慎重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凝重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千叶君,我们现在去武藤制药,见一见这位田村光男。”
离开警视厅,由衣哼起了曲子。她先回到学校,在一个没人的教室坐下来。她靠在椅子上,两手抄在外衣口袋里,继续哼唱着歌曲的后半段,侧脸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穹。
不一会,歌曲已到终了,由衣收回视线,从硕大的书包里掏出一套披萨店外卖员服装。
“这个要赶紧还给戏剧社,被发现丢了可就麻烦喽。”她自言自语道,咯咯笑起来。
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报仇,为了朋友,为了亲人,让恶人得到惩戒,这种感觉简直爽爆了。
尤其是那因证据不足,法律无法制裁恶人。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居然欺负到她朋友身上,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早苗可是她重获新生的见证人啊。
她又回想起那天,在森林里的情景。
两个因为实在无法活下去相约自杀的女孩,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却临阵退缩了——那就是早苗。
而死的那个,叫做堀田由衣。
“真是讽刺啊。”她低低地说,垂下目光,注视着脚下的地板。她感到轻微的眩晕,母亲的声音又一次划破记忆的浓雾传过来。
好久没有响起过的声音,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频繁跃入脑海的呢?
答案一目了然。正是那位莫里亚蒂凭空出现在她家中前后。
孽缘。她嘲讽地一笑,抓起包,快步离开了教室。
高木和千叶立刻动身前往武藤制药,很快找到了田村光男。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高木甚至已经在做好了对方拒不认罪的心理建设,可没想到,一听是警察来找,田村光男一脸惶恐地夺路而逃,害得他们跑了好几里才把他制服。
难道他真的是连环shā • rén案的真凶?高木心里升起一阵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