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她惨白着脸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时也大吃一惊,怎么短短几个月就瘦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怀了四个月的胎都没被家里人察觉。
杨母看了一眼就没忍心再看,眼泪啪嗒掉在被子上。
她捂着嘴巴避了出去,拍拍杨惠卿的肩让她陪着。
生为人母,更知道怀孕辛苦,年纪轻轻就意外流产,做姑姑的怎么能不心疼。
杨惠卿看她脸颊都凹陷进去,怎么也不能把过年时候安静可爱的小姑娘和她联系在一起。
连呼吸都几近不闻,像失了无限生机,只有床边的吊水持续不断地滴下一滴又一滴。
杨惠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静地陪着她,也许是血缘关系吧,就算只见过一面,也会为她心疼。
她触景生情,想着如果换做她是贺一容,季青林是聂祯,她会在不满二十岁时,没有婚约关系,就为季青林怀孩子吗?
甚至在他前路未卜的前提下。
她不会。
她好像生来就不是冒险的人,她喜欢按部就班稳妥的生活。
杨惠卿虽然不会做出像贺一容一样的事,却能够与她共情,也钦佩她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或许,只有年少时的感情才最纯粹。爱就是爱,不考虑其他外在因素,有爱便能勇往直前,即便看不见前路。
一瓶吊水很快完了,医生拔针的时候贺一容醒来。她先是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转过头来看到杨惠卿。辨认了一下,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她嘴下有梨涡:“表姐。”
杨惠卿给她盖紧被子,又把她瘦得可怕的手放进被窝,问她:“怎么瘦成这样?”
贺一容自嘲一笑,半是无奈半是委屈:“胃口不好,吃不下。”
杨惠卿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她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和聂祯之间的种种,没有立场去说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做错了事。
“好好吃饭,瘦了不好看。”
贺一容不再答话,大大的眼睛都是红血丝,眼神纯净无暇却没有一点光。她眼睛里的水气慢慢凝聚,变成泪滚出来,滚到额边嘴角。
杨惠卿无声的帮她擦去,却被她抓住手,紧紧的,像求救的人抓住唯一生机。
“表姐,和我爸爸说,把他找回来。不要再让他在部队里了,我想他。让他赶紧来见我。他骗我。”
“聂祯,坏蛋。”
“三哥,我要三哥。三哥怎么不来陪我?”
贺一容开始语无伦次,涕泗横流,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杨惠卿轻拍着她,不管她说什么都应着。突然,她又貌似清醒过来,看着杨惠卿,说:“表姐,求你告诉季哥,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