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迦坐起身,诧异地看了眼秦非恕不善中隐隐带着委屈的表情,没来由地心里闪过一丝心虚。
旋即陆迦又理直气壮起来:他又没欠秦非恕什么,为什么要心虚?
“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来了。”陆迦坐起身,坦然地道,“看来陛下很重视这次的商谈。”
“自然重视。”秦非恕站着不动,“不然哪有机会来看看欺骗朕感情、负心薄幸的人?”
陆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是想起来了。”秦非恕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一旁的茶案上,语调中的委屈愈发明显,“正因为想起来了,才知道你是如何趁我迷失了记忆,故意勾引、欺骗我感情的!”
陆迦:“……你讲道理,是你自作多情。”
能把心脏被捏碎的疼痛当作心动的感觉,一般人实在是做不到。
“我失忆了,哪里知道那么多?不是你偷偷给我送解药,还特意用同心结的瓷瓶,我怎么会误会?”
“那瓶子是王子阳准备的。”
“我不管。”秦非恕从袖子中取出那只小巧的瓷瓶,理直气壮地道,“你要负责。”
陆迦没想到秦非恕竟然把这个瓶子带在身上,有些无语地投降:“你要我怎么负责?这次交易让利一成?”
如果让一成利能免掉这个麻烦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破财免灾。
秦非恕深深地凝视着陆迦不说话。
陆迦很快领悟了秦非恕的意思,略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
秦非恕忽然凑近陆迦,在陆迦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在陆迦的肩膀上。
这一口秦非恕完全没留力,疼得陆迦皱眉将他推开,骂了一句:“你是狗?”
这一口肯定出血了!
“怎么,欺骗了感情不该负责?”秦非恕擦擦嘴坐回去,委屈地道,“不光骗感情,还骗我身子——我还是第一次呢!”
陆迦:“……”
早知道他那晚就不该一时冲动。
陆迦板起脸来:“你既然恢复记忆了,就该记得我们立场是相对的,你是为了杀我而来,我也亲手杀了你,在一起这种事想都不必想。”
“为什么?上个世界的事已经是上个世界了,至少这个世界可以。”
“这个世界难道我们不是对立的?”
“这个世界你的目的难道是和我对立?”
陆迦顿了顿。
他倒是没想到秦非恕居然这一点都看出来了。
陆迦的沉默缓和了方才一瞬间带来的剑拔**张。
秦非恕口气放软了些:“陆迦,我本以为我**,没想到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一度迷失了记忆。这个世界和我认知的世界差异很大,原本秦非恕的记忆又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一个。”
陆迦心中动了动,抬眸看着秦非恕。
“至少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们暂且抛开过去的立场,只简单地讨论我们两个的事,可以么?”
陆迦沉默片刻,开口道:“但我必然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你若和我在一起,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非恕听出陆迦的让步,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
“若你真的不后悔……”陆迦道,“短时间内试试也无妨。”
秦非恕还有些不大满意:“短时间吗?”
“最多半年,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能给你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
秦非恕沉思了片刻,向陆迦伸出了手:“那这半年,我们就只是秦非恕与文冰酒。”
陆迦看着秦非恕骤然光彩起来的笑意,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最后只“哼”了一声,握住了秦非恕的手。
……
就最关键的问题达成一致后,秦非恕向陆迦问起了他一直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来?”
这一点陆迦也不甚明白:“按我的推测,你最后一撞把我撞出世界之壁,虽然我捏碎了你的心脏,但你的灵魂在消散之前就随我一起进入了这个世界,恰好找到了合适的容器,变成了秦非恕。”
秦非恕自来熟地拿起陆迦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疑惑地问:“你不是有身体么,为什么也附在了文冰酒身上?”
“附着在文冰酒身上,是方便我改变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
“原来的剧情?”
陆迦思忖了一下,简略地道:“这个世界原本来自一个故事,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大概会按照故事剧情一直走到底。”
秦非恕微微蹙眉:“为什么要改变?”
“不改变剧情的话,你现在就和文岫烟生了两个孩子了。”
秦非恕被桂花糕噎了一下,当即毫不犹豫地道:“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