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缴费时,便发现医药费不对劲,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所以曲深玉特意再去了一趟,除了处理杂事以外便是想问问,是不是有谁偷偷帮她交了医药费。
但曲深玉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没有人帮忙,只是“家属”自愿选择了更便宜、廉价的治疗方案,甚至如果可以,她还想带回家做保守治疗。
可是一个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人,怎么能用副作用大,除了便宜毫无优点的药呢?
曲深玉当然很清楚,如果没有钱,那就只能那样做,可问题是,她给了钱的啊。她是不想跟家里亲近,是想离开他们,可在自己有能力、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也没想过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却袖手旁观。
可、可她父亲的妻子,却选择了放弃。
曲深玉不难想像这是因为什么,在她没有明言钱从哪里来之前,曲母想当然的以为她是动用的曲父的存款、亦或者是她自己这些年存下的压岁钱,她一直认为曲深玉心思多,谁也摸不准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钱。
但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个特别高的数字,如果都用在了一个就算救过来了,以后也体弱多病需要照料的病人身上,为什么不干脆留着,花在更需要的人身上?
反正、反正曲父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吗?
——这大概就是曲母的想法。
所以,药物是诱因,今天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曲深玉觉得有些疲惫,她甚至觉得,这不是压死曲父的稻草,而是她的。
明明爸爸才是那个跟她相处最久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放弃她也就算了,连爸爸也能选择放弃呢?
曲深玉无法理解这一切,也无法原谅,她甚至不想再见到对方。
趁着等红绿灯的机会,陈楚圆抽空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那种压抑的、默默无声的,如果不去瞧她,根本不会发现的哭泣。
陈楚圆伸手帮她擦了一下:“怎么又哭了?”
曲深玉勉强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才说:“只是突然知道,原来失望透顶是这个感受。”
她得承认,自己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总爱对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人再偏心,也总会有个度,现在她才发现不是的,她也真的无法接受这一切。
陈楚圆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怀疑她是在医院里受了委屈,是因为财产分割?可曲家现在还能有什么财产?
毕竟都破产了。
当然,她知道这个破产是曲深玉在曲父住院后主动申请的,是为了避免资金链断裂后出现更严重的债务,可哪怕及时止损,曲家也是处于负债状态的,毕竟这年头哪个公司不贷款?
更别提,曲深玉当初申请破产时,根本没想到亲戚会在背后捅一刀,谁都不配合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曲家公司内部管理层本就混乱,再有这么一出,根本没人想去接手烂摊子,这也是曲深玉求助无门的根本原因。
陈楚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她连这事,都是助理之后告诉她的,她在那之前根本没关心过。
将车开到车库,陈楚圆从车上下来,她看了看曲深玉,别别扭扭道:“喂,曲深玉,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曲深玉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看她不自然的神色,她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才有过去握住她的手。
陈楚圆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她说的是抱吧?
曲深玉牵着她往前走,解释道:“有监控。”
陈楚圆恍然,旋即大怒:“有监控怎么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曲深玉你什么意思?!”
曲深玉无言以对,她只是觉得陈楚圆不会想让别人看见她们在做什么,毕竟她比较霸道,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乃至被别人碰。
但这毕竟只是曲深玉自己揣摩出的,所以她没这么说,反而很自然地说:“有监控,我害羞。”
这个理由着实让人挑不出错来,陈楚圆语塞,曲深玉确实脸皮比较薄,她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你烦死了,走快点。”
曲深玉嗯了一声,由原本的走在前头,变成了跟在陈楚圆身后,看着她微微卷曲的长发在后背微微荡漾,顺着风带来一股熟悉的香气。
不知怎的,曲深玉觉得心情好像突然就平静了起来。
陈楚圆没察觉身后的视线,坐上电梯上楼,等回了家,她将房门反锁,才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现在可以了吧?”
曲深玉还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疑惑的嗯?了一声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对方还会记得在车库说的事。
她看着陈楚圆闪烁的眼神,十分不自在的飘向别处,窘迫极了,仿佛需要安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陈楚圆被看得有些恼怒,忍不住推开她道:“看什么?!不抱了!”
她气冲冲地回了卧室,关门声巨大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没有人喜欢女帝受吗?每天上朝已经很累了,为什么睡觉时还要让女帝劳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