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并没有真的出门去打麻将,毕竟几个小时根本不够她打过瘾的,她只是去了另外专门存酒的房子喝了点酒顺便拿了点东西回来,所以陈楚圆回屋时,正好就撞见了她。
她看了看曲深玉头上的花环,又看了看陈楚圆,然后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一般,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在陈楚圆愤怒地视线下还忍不住逗她:“哟,你那铲了不下上百次的蔷薇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陈楚圆拳头硬了,有点恼怒,大声道:“关你什么事?!”
铲了上百次……?
曲深玉茫然地看了看陈楚圆,她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
陈怡还在笑,像停不下来似的,以至于陈楚圆根本没想起去关注曲深玉的反应,伸手就把沙发上的抱枕扔了过去,然后气冲冲地遥控着轮椅去坐电梯上楼。
小时候陈楚圆恐高不敢爬楼梯,家里就加装了电梯,现在她上楼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曲深玉下意识就想跟过去,却被陈怡给拉住了:“你别上去,现在上去那不是给她当出气筒吗?等会儿我自己上去喊她下来。”
她把陈楚圆拉到沙发上坐下,状似无意感慨道:“以前啊,丸子她一不高兴就把花园给铲平种别的东西出气,就像跟蔷薇有仇似的,真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别的用场,别说,衬你还怪好看的。”
陈怡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陈楚圆小时候那会儿喜怒无常,爱好一会儿一变,所以她铲花根本没人在意,毕竟她从小就爱折腾,他们早习惯了。
却原来,有些事竟然是早有预兆。
曲深玉手不由紧了紧,绷着下颌轻轻道:“这样啊。”
“可不?”陈怡想也不想道,“丸子以前心情好就在后花园里写作业,心情不好就去揪着蔷薇花发泄,就没一朵看着完好无损的。”
曲深玉突然一下子就觉得脸上臊了起来,她好像、可能、也许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揪着蔷薇发脾气。
陈怡偷瞟她,清了清嗓子:“小曲啊,你看你现在这样怪好看的,妈帮你拍一张留个纪念?”
曲深玉闻言有点局促,晕晕乎乎点点头。
陈怡大喜过望:“快!把我相机拿过来,走!咱们回花园拍!”
陈怡女士是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小时候陈楚圆每回有什么重要场合都是她负责记录的,后来陈楚圆觉得她光拍自己丑照了就不让她拍了,她这才许久没拍过人像。
后花园的蔷薇开得正艳,印衬着曲深玉毫无瑕疵的脸,带着点含蓄的笑,连看着镜头的目光都是柔软的。
陈怡手一顿,心里忍不住叹气,陈楚圆刚出生那会儿,她以为陈楚圆以后会成为这样温柔体贴的小棉袄,可惜在带孩子的第一天她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陈楚圆婴儿时期就十分霸道,稍有不满意之处就扯着嗓子大哭,小肉手还揪着人不让走,那会儿陈怡嫌麻烦还想喂她奶粉,她一喝就知道不对,不喝也就算了,后来陈怡重新喂她,她吃完就一扭头不搭理她,气得陈怡心口疼。
不过,若是陈楚圆真的长成曲深玉这样,陈怡大概也不会高兴,毕竟情绪外露成陈楚圆那样,足以证明她从小就没什么烦恼,不然哪能那么肆无忌惮。
她拿着相机找好角度按下快门,心想,也许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也算是互补了。
另一边,陈楚圆气鼓鼓地瞪着房门,竟然没人来找她?
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开着轮椅调了个头,回去把门反锁,这才回来,挑剔地打量了眼四周,床上的玩偶已经被唐馨收了起来,墙上挂着的手工艺品也不见了。
她走到桌边看了眼上面摆着的东西,顿了一下,把笔筒也扔进了柜子里,只留下了几本书和厚厚的记仇本还摆在上面。
陈楚圆打开电脑,发泄般的去找文件里的问题,吹毛求疵的打回去好几份。
直到中午时,才有人来敲门:“丸子?”
门外人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淡定地拿钥匙开门,门刚打开,就有东西被扔了过来。
陈楚圆愤怒道:“你怎么还有我卧室的备份钥匙?你太过分了!”
陈怡把枕头放回床上,轻轻佻了挑眉:“那不然呢?我这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像以前那样翻窗户?”
陈楚圆瞪她。
陈怡不以为意,道:“我最近刚得了一瓶丽斯忒庄园产的红酒,你要不要?”
陈楚圆蓦地静了静。
她有点拉不下脸来,陈怡顺毛撸:“我一会儿给你放酒窖里,走了,下去吃饭。”
陈楚圆冷酷无情地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才不要!”
她一有底气就更作了,陈怡不以为意,她拿出手机道:“看看这是什么?”
陈楚圆毫不在意的瞥了眼,视线便不由自主凝住了。
屏幕里,曲深玉蹲在在蔷薇花丛里仰头看着镜头,面颊红润,颈间暧昧的痕迹比身旁的花还要更鲜艳几分,影影绰绰的光影打下,显出几分缱绻来。
陈楚圆震怒:“你拍得什么呀?!”
“你有胆子做还怕被别人看到?”陈怡教育她,“你看看你,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那可是医院,受伤了都让你停不下折腾,怎么能在医院做那种事呢?”
“我没做!”陈楚圆气得脸都红了,“你、你思想怎么这么龌蹉!”
陈怡愣了一下,她突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陈楚圆起来,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是吗?算你还知道分寸,平常没白教你。”
陈楚圆十分警觉:“你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陈怡女士失语了一会儿,干笑道,“怎么会呢?我们丸子怎么会怂呢是吧?肯定早就该做的都做过了是吧?妈没别的意思,年轻人节制点挺好的,是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