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一步,苏明绣说道:“桌上有两样东西是给你的。”
余映岚目光朝那边看去,见到一个扁长的木盒,材质奢华低调,在它旁边则躺着一沓高高的纸张,看着像合同。
她走过去,先拿起那叠合同,发觉是个项目,剧本内容都在里面。
苏明绣倚在栏杆边,长发披散在肩头、锁骨处,恣意挥洒她的风情:“在荧幕前,你已经走到了巅峰,要试试在幕后称王的感觉吗?”
“这是……?”
“我很喜欢的一个项目,”苏明绣凝视着她,眼也不眨地说道:“虽然有不错的演员班子,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和导演,如果谁能将它拍出来,我一定非常欢喜。”
余映岚被她的视线看得心口怦怦直跳。
她像是沙漠中的行者,渴意丛生时,绿洲的踪影就在她眼前铺开。有一刹那,她不禁怀疑这是海市蜃楼的piàn • jú。
可终点的奖赏太诱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实,她也义无反顾。
苏明绣缓缓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轻轻按在那个首饰盒上,轻笑着吻在她唇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
“失败也没关系——”
“到时候打开这个盒子,戴上里面的东西,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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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映岚晕晕乎乎地被她打发了。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抱着盒子、带着项目书走出了别墅。
月光下,她凝视着苏明绣曾驻足的那个露台,深深地望着这露台许久,好像在设想刚才苏明绣站在这里时,从楼下望去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良久,她转身离开别墅,只将一片正好飘落的绿叶收进口袋里。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谁知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往里倒、联系好演员们,准备开机的时候,义嘉风风火火地带来了一堆资料:
“这个根本不可能拍出来啊?”
“这题材是禁区,即便改编了能拍,审片也多半过不了,这可是电影,谁想做砸几百亿见不到水花的傻子?再说,你有没有调查过这些演员,我花了大半个月查了他们,你猜怎么着?”
余映岚正在跟编剧沟通修改的内容,闻言只丢去一个眼神:“说。”
义嘉冷笑着看她:“不能说都是人渣,只能说五毒俱全——退一万步来说,你这剧本就算是改了、走狗屎运过审了、再碰巧能上映,这些演员都是雷,只要曝出一个,这电影肯定直接下架。”
“到底是谁给你灌了mí • hún汤,让你接下这么个血亏的项目?”
“你巨星当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转行做导演?日子太好过了?走复古流派了?想回到以前饭都吃不起的日子了?”
听见她的话,余映岚神情不为所动,但是认真地翻了她给的资料。
粗略一看。
主演们身上的黑料多得一张a4纸都写不下。
她将这些资料一收,对义嘉露出个笑:“谢谢你的帮忙,我会注意的。”
义嘉看她铁了心要往陷阱里跳,抱着手臂盯了她半天,思绪骤然找到了真相:“这该不会是苏明绣给你挖的坑吧?”
“她到底许诺给你什么,让你连脑子都不要了?”
意料之中,义嘉没收到回答。
眼见余映岚一心扑在这个项目里,甚至自掏腰包、自己当导演也要让它进行下去,义嘉歇了劝她的心思,打算看她撞南墙撞到什么时候。
屋子的主人并不招待她,她就自己找乐子。
书柜上方有几个全息游戏的密钥,义嘉想起这几款游戏的价格,颇为心动,垫着脚伸长手臂去拿那游戏盒子——
“咚”、“哐当”。
她要的东西掉了下来。
随之一同掉下的,还有一个长木盒。
听见动静的余映岚瞥来一道目光,本来已经收回,却在扫过那木盒时,骤然丢来一句:“别动。”
义嘉:“!”
她登时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知道自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直到余映岚放下工作,走到她身边,将那盒子捡起来,她好奇地探了探脑袋:“什么东西这么宝贵?让我瞅瞅?”
余映岚本意是想把这个在胜利的那天打开。
但现在经过一遭摔,她不确定里面东西有没有被摔坏,便顺势打开来看。
几颗澄澈的蓝宝石点缀在雪白而精致的蕾纱上。
她将这饰品拿起来,鬼使神差地知道了它该佩戴的位置,在屋里的落地镜边,抬起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
果然正好。
义嘉的疑惑在这时传来:
“这是颈饰?”
镜子前的余映岚看着这脆弱又珍贵的颈饰,想到朋友刚才送来的资料里那五毒俱全的演员阵容,还有这个投资方听了通通避之不及的项目。
苏明绣带着笑的话还在她耳边响起:“失败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打开盒子,戴上里面的东西来找我。”
她的手指蓦地收紧。
一直以来希冀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原来……
那人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
只是,若想站在对方身边,就得换一个身份才行。
余映岚闭了闭眼睛,仿佛感觉不到被棱角分明的宝石硌到生疼的手心,声音在情绪的压抑里,变得有些喑哑,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回答了义嘉的问题:
“是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