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停滞太久,很快就说:“既是颜姑娘的信,送去雅菊轩吧。”
本来就是该送去雅菊轩的,不过兆安行事一向如此,凡事都以世子为先。所以,但凡有任何事,他都会先禀与世子知晓。
“是。”
兆安领命退下去后,魏珩面色更清冷了些。
他没再继续伏案而作,而是凝神细思起别的事来。
近来北境捷报频传,北境之地,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年轻将军。
当时魏珩得知此人卫姓时,便留了个心,事后差人去打探了一番。果然不出他所料,此人籍贯吉安,正是卫氏夫妇的儿子,卫家三郎卫辙。
卫三郎十一岁便从军,到如今,从军已有十二年,但期间除了最初两三年有给过家里信外,之后便音讯全无。
他之前奉君命在北境大军中呆过一年,也是从未见过此人。
之后他离开卫家回京后,也有再次帮卫氏夫妻打探过,但当时也是一无所获的。却没想到,这也没过去多长时间,卫辙突然有了消息。
而且不但有了消息,最近还在北境军中名声大噪。
卫辙仍活着,无疑是于卫家、于朝廷来说都是好事。但魏珩突然想到了一点,当初在吉安县时,他是以卫辙的身份同颜氏成的亲。
虽然拜堂的人是他,但其实身份、以及交换的庚帖,都是卫辙的。
之前离开吉安走得匆忙,他也只是带了颜氏回京,并未考虑太多。所以,若卫家和林家也没想起来要去衙门替卫辙和颜氏办个和离的文书的话,那颜氏现在的身份,便还是卫辙的妻。
除夕那日他从宫里回来,途经“食为天”食肆时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所以回来后,他便命身边的人亲自去了趟吉安。
算着日子,就算是一路上快马加鞭,这会儿人应该也还到不了吉安。
思及此,魏珩搁在长案上的手稍稍攥紧了些。
魏珩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会思虑太多。从前他从未想过颜氏会离开他,可如今,这样的担忧竟然越发浓烈。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颜氏开始待他冷淡开始的,又或许,其实他心里一直都隐隐有这样的担忧在,只是从前并未在意罢了。
*
兆安亲自来送信,颜熙听说是吉安来的信,立即从长案后面飞奔而出。
但突然想到兆安是魏珩心腹,他必然之后是事事都向魏珩禀告的。而魏珩心思重,她怕自己稍微一点的不正常都会引起魏珩不必要的猜疑,所以,出来后,颜熙稍稍收敛了些。
只是表现得普通高兴,把那份激动藏在了心底。
兆安道:“刚刚送过来的信,小的怕姑娘思乡心切等得急,所以即刻就亲自送过来了。”
颜熙仍是对兆安客客气气。
身为魏珩在国公府的心腹,兆安并不清闲。所以差事办好后,兆安很快就走了。
而送走兆安后,颜熙赶紧拿着信去内室看。
两封信,一封出自卫家伯娘之手,另一封则是舅舅写给她的。
前世,加上路上的行程,从离开吉安,到最后她莫名其妙被毒死,期间总共大概是一年时间。而这一年,除了最初的大半年是有信件往来的,后面几个月便没了消息。
而她重生回来也有几个月时间了,所以一前一后算起来,她是有很久没收到过吉安来的信了。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家书,信上写的也是些细碎的琐事,或是告诉她他们在吉安一切都安好,或是问她她在京城好不好,吃的习不习惯,住的习不习惯,魏珩对她好不好,同魏家相处如何……
但即便是这些琐碎的关心,也是看的颜熙眼眶酸涩。
两封信也不长,但她足足看了有小半个时辰。来来回回的,反复去看。
直到看到能把信的内容倒背如流后,颜熙这才搁下。然后她铺纸研磨,继续又给吉安那边写信。
这回她信中写到:见信请即回,日后虽人在两地,但定要常相往来。
她会想念他们的。
*
黄氏并没因为魏珩的敲打而彻底放弃,她自己人不来雅菊轩,但她让魏珊日日过来。
当然,她人虽不来,但礼却没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