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转头∶不然呢?
盛柠总不能说自己误会,以为他是邀请她去睡主卧。
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温衍还是很快猜到了她刚刚拒绝的原因。怪不得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你脑子在想什么?温衍挑了挑眉,但凡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睡主卧。
盛柠直接把锅甩到了酒精上∶我今天喝多了,所以脑子不清醒。
温衍不咸不淡地反驳∶你没喝多的时候脑子也不怎么清醒。
不是你说的吗?要时刻防备男人,连你也是。盛柠差愤欲死,立刻牙尖嘴利地把他说过的话全都还给了他,有钱的男人最坏,这句话是不是你教我的?
温衍冷嗤∶那我让你留下过夜,你还留?
盛柠理直气壮地说∶那这是加班啊,有加班费拿,我干嘛不留?
又是加班费。
温衍的情绪被她那钱罐子一般只想着钱钱钱的想法给搅得心烦意乱,直到忍无可忍。
如果加班费是我的借口呢?他沉下语气,用几近恶劣的语气逼问她,如果我是别有用心呢?你想过留下来的后果吗?
盛柠愣住了。
当话题在你来我往的争辩中无意间绕进了一个暖昧的死巷子,双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脱口而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无言的尴尬再次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对你放心,你为什么总要反驳我。盛柠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低头咬着唇,有些羞愤地指责他,你老是作这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假设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干什么?
其实温衍不是不懂她什么意思。
她是觉得他们之间坦坦荡荡、光明正大,所以不会发生任何越轨行为。
但他还是被问住了。
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还残存在室内的最后一片雪花也化开成水。
他闭了闭眼,待内心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死水后,才克制而冷淡地对她说∶以后加班留宿这种事儿还是让陈助理来,你不合适。
盛柠垂下眼,一瞬间有些失望。
至于是为错失了加班费而失望,还是为以后可能没机会再和他一起打雪仗而失望,她不知道。
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已经到十二点。
温衍起身准备回卧室,盛柠突然叫住他。
温总。温先生。
一连好几个称呼没得到回应,盛柠有些不耐烦了,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温衍!
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背影一滞,转头看她。干什么?
十二点了,圣诞快乐。她随便想了个理由,冲他甩了甩亮着屏幕的手机,屏保已经换成了红彤的白胡子圣诞老人,笑着问他,这个平安夜有我在,还算开心吧?
也不等他回答,盛柠又先一步堵死了被他矢口否认的这条路∶你别否认,打雪仗的时候我摔了一跤,你笑得那么开心,我中五百万都没你那么开心。
就算盛柠不强调这个,他也没想否认。
他开口,声音哑得像是砂纸刮过∶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别老是作那种假设,我们还是能以上司下属的关系和平相处的。盛柠试图劝他,要不加班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万一陈助理哪天又没空呢?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么轻松就能入账的加班费。
她比谁都清醒,都这时候了还记得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清醒的是他。
他做不到停止上那种假设。因为他真的有了那样的念头。
在意识到这点后,温的喉间微微发紧,他徒劳张唇,只觉得口中干涩说不出话来,耳根和后颈处掀起一股兴人的热浪。
盛柠是盛诗檬的姐姐,无论她们是否有血缘关系,她们姐妹俩在他眼里看来都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和温征谈恋爱的是盛柠,他会找上盛诗檬,用同样的条件和她达成合作。
她想要的就只有钱,他不缺那三瓜两枣,如果温征能顺利跟盛诗檬分手,能让老爷子以后不再拿温征的事儿烦他,给她就是了。
这样目光浅显、贪财又虚伪的姑娘他压根就看不上,一套房子就能让她为他鞍前马后,根本没必要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这些早就清晰了然的认知在反复提醒他眼前这个人是谁。
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道他们之间不能有太多的牵扯。
温征和盛诗檬分手的那一天,就是他和盛柠彻底撇清关系的那一天。
明知道如此。
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攥紧,捏疼了手心也仍是没有松力放过。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嘲笑他。
温衍。—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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