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宗主,”执事长老眉头紧皱,“我们在这两名弟子的屋中,没有搜寻到任何东西。”
他话音一落,半妖少年也终于脸色惨白地开了口:“宗主,弟子真的没有藏匿任何东西,弟子虽然有一半妖族血统,但在流明宗求学,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心……”
离海无人不对妖族痛恨,哪怕是半妖,刑罚堂长老冷笑一声:“没有不轨之心?你每月十五都会以探亲之由,离开流明岛,谁知道你是不是跑去和妖族通风报信了,若不是有人偷看到你的秘密,哪天妖族卷土重来,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
“弟子真的没有!”少年急切道,“我、我,我只是去给他们送点伤药吃食……”
此话一出,满座的人精都唏嘘出声:“这不就是承认与妖族私底下勾结了?”
“哼,本来就是个血脉不纯的杂种,谁知道包藏着什么祸心。”
“大战才结束一百多年,妖族就又开始不老实了,谢宗主不如直接将他杀了得了,以儆效尤。”
“离海附近竟还有妖族躲藏?问剑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各家各派精锐俱在,万一出了什么事呢?谢宗主,这您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楚照流想阻止少年说话已经来不及,心里暗暗摇头,半眯起眼:“那与陈非鹤又有何干?”
执事长老对他倒是颇为敬重,拱手行了一礼:“楚公子有所不知,陈非鹤早已知晓此人的半妖身份,却瞒而不报,反而帮他遮掩每月行程,其心可诛!”
无论是勾结妖族,还是包藏妖族,都是大罪。
陈非羽脑子里嗡一下,想要替他师兄辩解,却见陈非鹤用力抿了下发白的唇角,忽然出了声:“林师弟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向来与人为善,每月出去,也只是带些药物与吃食。流明宗训有言,众生有灵,既然那些妖族并未生事,只求些活下去的机会,弟子以为,并无不可。但弟子的确触犯门规,无可辩驳,请宗主责罚。”
说完,磕了三个瓷实的头,垂首低眸等待谢酩发落。
少年清瘦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过错。
楚照流还颇为欣赏这孩子,心里又叹了口气。
这件事若是放到扶月宗,调查清楚了,其实就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但撞上了与妖族有血仇的流明宗、因问剑大会而聚来的各家各派,以及谢酩,就注定不可能善了。
以流明宗百年来对于妖族余孽的做法,这个半妖少年会被当众抽骨处死,陈非鹤也要被废除修为,关押在海底寒牢五十年,再送上一叶扁舟,逐出离海,死生由天。
这么好的苗子实在可惜,那少年若真是只是送些药物吃食,也罪不至死,楚照流缓缓考量着,望向谢酩:“谢宗主,你的想法是?”
谢酩脸色依旧淡漠,垂着眼帘,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很难分辨出他此时的想法如何。
但在座众人有一个共识。
——谢酩绝无可能放过一切与妖族沾染的人。
就在此时,褚问忽然温和出声:“阿酩,此事关系重大,贸然处理颇为不妥,不如先将这二人关押起来,容后再议?”
见褚问先一步发了话,楚照流立刻接上:“是啊谢宗主,在西洲北境遇到妖王连翅时,就能看出妖族意图死灰复燃了,万一有什么阴谋呢,问剑大会在即,却突然出现一名半妖少年,未必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