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昭原本想着晚上回去陪椒椒,但他发现领导特别喜欢给他们开会,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却不让走,中午开,下午还开,带着一帮人站在大厅,絮絮叨叨讲自己的个人经历,关于工作方面的内容只占会议主题的十分之一,剩下的时间都在说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又如何凭着自己坚韧不拔不服输的精神坚持到现在……顺道提自己的儿子在省会城市上大学……
大家听完一通奉承。
这一耽搁,等到连昭从公司出来,赶到中巴站,最后一趟车已经走了。
想要回镇上只能坐中巴,坐一趟票价5块,但如果打的回去,最少五十,连昭虽然账户里还有不少钱,但近些年都没什么进账,有也很少,他这钱还想留着给孩子用,比如上学,比如以后给孩子买房,小县城的学区房也得三十来万首付,说买房子都远了,主要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手里有钱也不会太慌张。
总之能省就想省点,他站在路边给黄雅翠打电话。
想问问椒椒有没有闹。
打算着如果孩子反应不激烈,他就明天再回去。
到时候等椒椒年龄到了,9月份给他在县城找一家幼儿园,这样晚上父子俩就又能待在一起,不用大老远跑回老家才能见孩子。
黄雅翠看到连昭打来电话,看一眼坐在椅子上拿着图画本看的椒椒,来到院子里接。
“喂?”不敢叫连昭的名字,怕椒椒听到。
连昭说:“宝宝怎么样,今天哭了吗?”他也不敢叫椒椒的小名,含糊着叫宝宝。
“早上去看他醒了没,好像掉了几滴眼泪,后面都没哭,中午还跑去菜园子找你,在里面睡着了把我吓死了,以为孩子不见了,后面金锁帮忙找到了,就是情绪不高,其他还好。”
“他下午还跑菜园子去了?”连昭心中触动。
“是啊,以前你老带着他去菜园子浇水施肥,他肯定记着呢。”
故作平静地说:“没哭就好,其他的适应适应就好了,金锁和牛牛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见到爸爸妈妈,常姨常伯也把俩孩子带的好好的,椒椒情绪不高是因为我没怎么离开他身边,多少不习惯。”这话看似在解释椒椒为什么低落,其实也在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
“是啊,你今天还回来吗?”
“没车了,今天领导开会开到刚刚才结束,我坐摩的过来也赶不及,今晚不回去了。”
“行,你放心吧,其实椒椒很懂事的。”椒椒一点不难带,大家难受也是难受在孩子太想爸爸,心情低落,让人心里不落忍。
谁家舍得心肝宝贝受委屈,但生活让人不得不与宝贝分开。
连昭又和黄雅翠聊了几句,挂上电话后在路边呆站许久,想到妈妈说的那句,椒椒去菜园子找他,还在里面睡着了,心里柔软,还有愧疚。
唉,爸爸要是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能眼也不眨的在县城买套房子,带着家人在县城生活,或许就不会这样被迫分开。
他忽然就想到了远在国外,近日忽然回国,还要他这个贴身保姆回去的负心汉。
当初还是要钱要少了,早知道以后有椒椒的存在,他当时就应该死皮赖脸的收下黑板转的五百万,反正是黑板给的,不论白板怎么想,他都不转回去!
真不该和白板客气,当时生怕白板觉得他是个诈骗犯,主动要求转回,啧。
还有那个黑板,难道三年间都没有看到他发过去的内容吗?
还是说看到了,因为接受不了一个男人怀孕,所以装作无事发生,希望他自己把孩子解决了?
其实对于黑白板,连昭还有许多疑惑,但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想去想他们的事情。
对他来说,椒椒才是最重要的。
连昭回家简单煮了面吃后洗洗睡下,本以为早上起那么早,晚上应当很快就睡着,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还老是想椒椒在家怎么样了。
不知道晚上没有见到他,会不会更难过了。
椒椒的确更难过了,他以为晚上爸爸会回来,抱着这种期待,就算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停往外张望,结果没有。
被黄雅翠带到浴室洗澡也扭头看,但关着门,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椒椒坐在浴盆里,手里拿着小鸭子,小手指捏一下捏一下的,嘴里嘟囔说:“爸爸呢?”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黄雅翠都不敢提什么爸爸今晚不回来了,生怕让孩子心里更难受。
“那边太忙了,爸爸还在干活呢,要晚一点,咱们先洗白白,到时候奶奶陪着你,陪你等爸爸好不好?”
黄雅翠刚说完,椒椒的眼眶里就涌出泪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汇集在下巴,然后一颗一颗犹如珍珠一般砸入水中。
椒椒抹一把脸颊上的泪说:“我要爸爸。”大大的眼睛里都是不解。
他不理解,为什么爸爸最近老是不陪着他,总是不见踪影。
是谁把他的爸爸留在外面,不让他回来和椒椒在一起?
黄雅翠给椒椒洗把脸说:“我的小心肝,你可别哭鼻子,哭鼻子长不高。”
椒椒丢掉小鸭子,两只手捂住脸。
“呜呜呜——”已到最伤心的时刻了。
黄雅翠把椒椒从浴盆里捞出来裹上浴巾,为了哄他,说:“咱们一会儿穿上睡衣坐到床上,奶奶就给爸爸打视频,让爸爸和你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