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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剔缕鸡,剪云斫鱼羹,山珍大叶芹并一碗慧仁米粥,糕点则是一碟子玲珑可爱的欢喜团儿。

虽并非是她惯常爱用的菜色,但府中小厨房的手艺颇好,要胜过桑府中许多,折枝倒也用了不少。

将食盒交给泠崖带走后,折枝又在厢房了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重新抬步,换了条道儿往来时的方向走。

夏日午后的日头颇为毒辣,游廊上又不好放冰鉴,才方行出院子,折枝便出了一阵细汗。加之有癸水在身上,更是容易疲惫。折枝遂循着阴凉处去,打算往就近的院子里先歇上个把时辰。

好歹等晌午最热的这一茬子过去。

她这般想着,很快便行至一座月洞门前,方想抬步,两名守门的侍卫却齐齐抬手,挡住了去路,又对折枝躬身道:“表姑娘,您不能进去。”

这还是折枝今日里第一回被人拦下。

折枝微愣了一愣,试探着轻声道:“可哥哥答应过我,说府中我可随意走动。”

两名侍卫并不退让,只齐声回道:“除大人外,其余人等皆不可入内。这也是大人的命令。还请表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折枝见他们坚持不让,便只轻轻应了一声,回身往来路行去。

只是走得略远些了,心中仍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回头向月洞门内望去一眼,却只见一道青石小径往前铺开,两侧种了些枝叶繁茂冬青树,其余的,便再看不见什么。

折枝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垂眸细细想了一阵,步子略微一顿,转身往旁侧行去。

大抵一盏茶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一座凿了步道的假山。

——方才她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座假山。仰头望去依稀可见一座八角小亭,应当便是府中最高处。

折枝轻提起裙裾,顺着步道拾级而上。

可她终究是有癸水在身上,虽隔了一日,又用了些药,疼痛轻微了许多,到了可以忍耐的地步。可仍旧是身子乏力,走走停停之下,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那八角亭内。

折枝往坐楣上歇息了一会,待气息喘匀,这才立在廊柱边上,抬目往庭院的方向看去。

假山颇高,呼啸而过的夏风带起她的衣裙飒飒作响,俯瞰间有些许令人心颤的晕眩之感。

折枝咬唇忍了忍,再抬眼看去时,才发觉那月洞门后,竟是以一道垂花门分隔出的两间庭院。

从月洞门进去的那间庭院在先,遍植冬青树,院内的摆设极为寻常,看着像是寻常人家一进一出的院落。

而垂花门后那间庭院却要宽敞许多,像是富户们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院内植有四时花木,置青石桌椅,六角小亭,后院清净处,还挖了一方荷塘,搭了直通湖心亭的廊桥。

至于那湖心亭的石桌上,似乎搁着什么物件,只是隔得太远,又被亭檐挡着,有些难以看清。

折枝愈发好奇,先是扶着廊柱探出了些身子,见仍有些模糊,便又探出了些,最后索性踮起了足尖。

眼看着就要瞧出些轮廓了,拂动她裙裾的夏风却为止一停,清冷的语声随之响在她身后:“妹妹想看见些什么?”

折枝心下一颤,一时间没能站稳,身子一倾,便往亭栏外摔去。

而八角亭外正是假山峭壁似的那一面,足足有好几丈高,底下则是坚硬的青石小径。

今日怕是要死在这了。

折枝心里转过这个念头,面色骤白,只来得及紧紧阖上眼,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却觉腰间略微一紧,身子随之往后倒去,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清冷的迦南香气混杂着鲜血的腥味,齐齐涌上鼻端。

而方才手里的团扇慌乱之下没能拿稳,径自从假山上坠下。

稍顷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大抵是摔碎了坚硬的竹骨。

仿佛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折枝瑟瑟颤抖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回过眼去,看向来人,低声唤道:“哥哥。”

“哥哥不是去宫里上值了,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她小心开口,话音方落,又闻见谢钰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视线忙往他身上落去,又攥着他的官袍袖口连声问道:“哥哥是不是伤到哪了?怎么一身的血腥气。”

“杀了一匹马罢了。”谢钰垂下视线,看着自己袖口上几枚暗色的血点,眸底有霜色一闪即逝。

他取出一方帕子,擦拭着那已干涸的血迹,语声平静:“不过好在圣上也明白过来,并非是矮脚的马,便会温驯。”

折枝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轻轻点头,有些心虚地转开了话茬:“哥哥还是快与折枝回房里去吧。沾了血迹的衣裳得尽早拿皂角洗过。晚了恐怕会留下印记。”

她说着,便自谢钰的怀中起身,转身往步道上行去。

假山上呼啸的夏风将折枝单薄的裙裾拂起,也带起束在她腰间杏红色的丝绦,游丝似地轻拂过谢钰深蓝色的官袍前襟。

谢钰抬手,握住了这条柔软的丝绦。

八角亭的阴影罩落下来,笼在他的面上,愈显眸底的神色晦暗。

“妹妹还未回答我——你想看见些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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