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握着湖笔的长指略微一顿,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依着她的意思,往宣纸上徐徐写下‘谢钰’,‘桑折枝’这五个字。
折枝也取过一支湖笔,略沾了些墨,试着往另一张宣纸上誊写。
只是寺庙里的文房太过简陋。湖笔的笔梢长短不一,又有些分叉。不用力时那墨迹淡得凝不住,可若是用力,那极薄的宣纸上却又容易碎开。
试了十数次,折枝才终于把握好力道,小心翼翼地写下第一个‘谢’字。
而钰字方写到一半,却觉腕间略微一凉。却是谢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微俯身贴近她的侧脸,长指握在她的腕上,语声淡淡:“将湖笔握稳,写字的时候,不要分心,手腕不可颤抖。”
折枝轻应了一声,跟着他的手势又重新写了一次,果然看见宣纸上的字迹隽秀了许多。
便又陆续写满了一整张宣纸,才重新起了张新的,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谢钰’与‘桑折枝’五个字。
折枝将宣纸放在桌上晾墨,细细看了一阵,略想一想,却又将那张宣纸从中撕开,重新拼合了一下,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次,这才小声道:“其实应当是这样才对。”
随着她这番举动,纸上的字也变成了‘谢折枝’与‘桑钰’。
“谢折枝,桑钰——”折枝念了两遍,轻垂了垂眼:“听着有些奇怪,大抵是折枝还不大习惯罢。”
她说着,又依着改过后的名字写了两遍,心底却渐渐生出几分疑惑来——
她身为女儿家,不改姓氏便也罢了。可为何谢钰回府许久,却一直用着外人的姓氏。
折枝偷偷抬眼去看谢钰,似是隔着那身襕袍,又看见了藏在锦缎之下的满身伤痕。
——既然她的父母对谢钰并不好,那谢钰究竟还有什么可眷恋,可执念的?
折枝正细碎地想着,一道轻微的搁笔声响起。
谢钰的视线随之移落过来,眸色平静,眸底却似有暗色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转即逝,泛起锋利冰凌。
“妹妹在想什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