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楼的房子采光很好,视野开阔,装修时是赵醒归挑的窗帘,主卧用色是宝石蓝。卓蕴嫌这窗帘遮光性不够,外头一出太阳,整个房间就会透光,赵醒归却说:“天亮了就要有天亮的感觉,要不然你会搞不清到底几点,会一直睡懒觉。”
六月,钱塘进入梅雨季,雨水总是下个不停,叫人心焦。
这天早上,天气意外放晴,还开了大太阳,阳光从窗帘透进房间,屋里开着冷空调,被窝里的温度刚刚好,两双腿正纠缠在一起。
其中一双腿一动不动,另一个跟多动症似的,一会儿用脚指甲去挠对方,一会儿用小腿去磨蹭他冰冰软软的皮肤,一会儿又张开脚趾去夹对方的脚趾……
赵醒归其实搞不清卓蕴在干什么,只知道被子一耸一耸,她准是在捣蛋。闹钟还没响,他抱着她,紧了紧手臂,迷糊地说:“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卓蕴钻进他怀里,手指戳着年轻男人富有弹性的胸肌,“你还能睡着啊?真厉害。”
赵醒归依旧闭着眼睛:“谁着急谁就睡不着,我还小呢,一点儿也不着急。”
“是吗?”卓蕴说,“我也不着急啊,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还会没人要么?”
赵醒归终于睁开眼睛去看她:“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床头柜上的闹钟突兀地发出声响,就是那只白色小机器人,它的眼睛是一块熄灭的屏幕,亮起蓝光后,两只萌萌的大眼睛出现在屏幕上,接着就欢快地叫:“老婆起床,去登记啦,老婆起床,去登记啦。”
卓蕴:“……”
赵醒归把脑袋躲进被窝,卓蕴只能看到被子下的人在簌簌地抖,她对这人已彻底无语,拉开被子去揪他耳朵:“你每天都在搞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又换的语音?”
赵醒归乖乖回答:“昨天换的,专门用来提醒你。”
卓蕴松开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赵醒归揉揉耳朵,还赖在床上,看着她坐在床沿边背对他,拿过内衣往身上穿,年轻女孩的身体曲线玲珑有致,如瀑长发散在背上,处处都透着美。
赵醒归忍不住叫她:“老婆。”
卓蕴回头:“别乱喊,还不是呢。”
赵醒归笑:“怎么不是?你都收下聘礼了。”
卓蕴心里其实很甜,嘴上却偏要和他作对:“哼,大不了还给你咯。”
赵醒归手肘撑起身体,向着她蹭过去些,手掌抚上她细滑的后腰:“是要还给我,今天登记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俩分不清。”
卓蕴已经拿过衣服穿,又把赵醒归的衣服丢到他脑袋上:“别贫嘴!赶紧起床穿衣服!”
赵醒归心疼地把衣服从头上扒下来:“小心点,都弄皱了,我昨天烫好久。”
这是六月中旬的一个工作日,临近期末,赵醒归的很多课都进入复习阶段,他功课很好,就请了一上午假,和卓蕴预约好去进行结婚登记。
一个月前卓蕴回国,刚到家,赵醒归在被剥得只剩一条内裤的情况下,“被迫”求婚,卓蕴反应过来后足足笑了十分钟,赵醒归自己都被逗笑,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求婚成功。
小赵同学年满二十二周岁,到了法定婚龄,卓蕴二十五岁半,在经过四年恋爱后,他们认定彼此,决定结婚。
赵醒归知道,求婚只是第一步,他不会让卓蕴白白嫁给他。可他还没毕业,没工作没存款,真碰到这件人生大事,也只能先向爸爸求助。
很多年前,赵醒归在嘉城“抢婚”时,了解过嘉城的婚嫁风俗,问卓蕴,他俩要不要也订个婚?卓蕴对“订婚”有心理阴影,毫不犹豫地拒绝,说如果结婚双方中有一个不是嘉城人,就不用搞订婚仪式。
赵醒归又问,需不需要他和爸妈去观县跑一趟,正式和边阿姨提个亲?卓蕴又说不用,就是登记,暂时也不摆酒,打个电话就行。
既然她这样讲,赵醒归也不再勉强,非常干脆地把他准备好的聘礼送给卓蕴,是一套位于钱塘市中心的江景大平层,200多方精装房,市值上千万,只写卓蕴一个人的名字,作为她的婚前财产。
卓蕴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自然不答应,说太贵重了,她想和赵醒归结婚,不是为了这些。
赵伟伦和范玉华都劝她收下,说这是聘礼,他们家的傻儿子娶媳妇,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