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很快应道:“好。”
“我知道玄清子拜托了你——”我没反应过来的继续说了半句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好”。
我尴尬停住,转而道:“谢谢。“
说完“谢谢”便暗自懊恼,我凭什么谢他,是他给我添麻烦。
云奚上前将一物放在了桌面上,我偏头看了眼,又是一药瓶。
他道:“五方化伤膏有价无市,你既已赠出,便先用此药代替罢。”
“…我拿起那个金镶玉的药瓶看了看,上面刻有繁杂浮雕,看这药瓶的精细程度,应该也是颇为贵重的药。
我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就是他不好,为何感觉我在承他的情?
我冷下脸抱怨道:“我受伤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让我睡觉我才会头疼,头疼才会走神,走神才会受伤,是你欠我。”
云奚连停顿都没有便道了歉,“是我不好,雪儿想让我如何赔罪?”
“”
他倒不如不认,我还能肆意发一顿火,这样我反而憋屈。
我瞪他道:“我想想,你出去。”
云奚垂下眼,端雅地颔首见礼,转身离去,举动间风骨天成。
我在望着他背影的某一刻忽然发现他什么地方最讨厌了——
就是这种游刃有余,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自若!好似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真正影响到他。
“站住——”
云奚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等我的后文。
“昨日你同裳蓉师姐打招呼,我很不高兴。”
我想在云奚脸色看出隐忍的怒意,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微垂下眸看着我道:“解亲一事我日后会直接向宗主提,雪儿可否忍耐些时日,毕竟她实属无辜。”
虽然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变化,但他的话说明云裳蓉确实是他不多见的弱点之一。
求道和岚云宗在他心中排第一的话,云裳蓉大概紧随其后了罢。
我无法做对岚云宗不利之事,那云裳蓉我便不能轻易放了——
“不好,我不想忍,你该开始疏远她了才是,不然以后冒然提出解亲,她岂不是受伤更深?”我微微眯眼打量云奚,“你该不是在骗我罢?先让我替你做事,之后再将我一脚踹开,继续跟裳蓉师姐相亲相爱,就当我们的交易没存在过?”
云奚定定注视着我,蓦地笑了下,刹那间眉眼间的泠泠寒意散了个干净,温柔得如风月落怀,“雪儿忘了,我以道心起过誓,怎会骗你?”
他上前来,不缓不急地伸手,似乎想要碰我头发,我立刻偏头躲开了,“做甚!”
他平静地将手收回道:“雪儿口中说非我不可,实际却如此排斥我,这样心口不一,免不得令人心生疑窦。不知你我之间是否发生过我并不知晓之事,雪儿可愿为我解惑?”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一昧躲开他的碰触,便被他发现了端倪。
他之所以如此应对自如,想来便是发现我根本无心同他在一起,只需配合我演演戏,最后还是能回到云裳蓉身边。
可是这不正如了他的意,为何又要当面拆穿我呢?
我抿唇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既然已经看穿了,那我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
可如若不演,不仅仇没得报,我还得给他白干活。
现在只能赌他是在试探我,对于这一结论其实心中也犹豫不定。
想到这我站了起来,目光从他的眼眸向下滑落,定在了他淡色唇瓣之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后有楚霸王项羽破釜成舟,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所为。
我闭了闭眼,心一横,于电光石火之间扑到了他身上,左手紧紧勾缠着他的衣襟,抬起下颌,朝着那双形状优美的薄唇贴了上去——
不知道他是顾及着我的伤势没有躲开,还是我动作太冒然令他全无防备,总之我亲到了。
亲到之前,我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所以在真的感受到那梦魂中的柔软触感时,我呆住了——
很懵,脑子很乱。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
脑子里闪过的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比如——
左手攥着的这似绸丝纱的布料,似乎是价值不菲的云雾绡,又是个有价无市之物。
这云雾绡,那五方化伤膏,他都是从何处买来的?
正在恍惚之中、胡思乱想之时,侧腰倏然间轻轻落上了一只手,是云奚。
他应该是想要把我推开了!
我心下一凛,赶忙用力允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在他下手推我前主动退开了。
攥紧拳头,我拿出了生平最努力的演技——
看着一旁的地面,带着哭腔羞愤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怎可这样辱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