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后我便不再恐惧,更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我无法拒绝恢复法力的诱惑,靠在他怀里没有动作,一直等到丹田内金丹重新散发着充盈的法力波动,我方才挣扎道:“够了,放开我。”
他当即便松了手,但依然隔着层层仙袍虚虚拥着我,即便隔着很多层,但这样坐在他腿上、稍微抬首便呼吸都交缠在一处,实在令我别扭非常——
我跟他之间不是我恨他,便是他厌恶我,即便如今并未兵戎相见,也仅是勉强配合,从来就同亲密无甚关系。
我推开他站了起来,在他身旁隔了些空间落了座,偏头同他讨论道:“闭气虽不可行,但有了法力,我可尝试龟息术,许能坚持一会。”
云奚依然垂着眼,并未转过来看我,声音有些淡地回应道:“若仍是不行,便再溺一回水?”
好好的他忽然讽刺我一句,我是不想忍,登时冷下了脸,“我自有分寸,再说我又没要你救。”
云奚闻言许久没作声。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他周身水汽逐渐凝结成冰晶,再碎裂泯灭,我不知他在想什么,竟会焦躁到法力外泄而出,又专注到毫无所觉。
最终他不见喜怒地说了句,“你不陷入绝境,我自不必相救。”
陷入绝境也不要你救!
我忍住了没说出口,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我冷淡道:“这便试试罢,不要再耽误时间。”
云奚一言不发,好似心情同样糟糕,起身便朝寒潭走去,我同他身上还连着绳子,赶紧起身跟随,这才没被他带个跟头。
到了潭边,我道:“我先用龟息术,你再将我推下去。”
他不带情绪道:“好。”
我便用起龟息之术,五感便失了两感,嗅觉、视觉皆已封闭,呼吸也停止了,进入了内息循环。
我准备好了被推下水的冲击,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再次被抱起。入水的速度缓慢,法力顺着他的双手源源不断渡入我体内,水中的刺骨寒意被纷纷化解,甚至有泡在温泉之中的错觉。
完全入水后,他将姿势换为了单手拥着我,带着我向下快速沉去。
静谧水声充盈入耳,时间变得缓慢,而我的感知也逐渐淡去,不再能分辨方向,亦不知我们是否已开始上升。
眼前的黑暗令焦虑逐渐累积,龟息术我本就用得不熟练,心思稍一分差,术法当即中断,我心中一紧,想赶紧重新运用法诀,想法虽好,实际却是还未来得及重新凝神便恐慌到挣扎起来……
一张口潭水便倒灌而入,窒息的恐惧变本加厉地向我袭来,正当即将再次陷入应激时,腰间的力道忽然加大,紧接着一双唇便贴了过来,空气从唇齿间徐徐渡入。
我下意识勾紧了他的脖颈,急不可耐地从他口中汲取空气,他不见任何抗拒,由着我掠夺,与此同时加快了速度。
某刻忽然脱水而出,身体的重量骤然回归,腰间虚按着的手臂同时收紧,我被他抱着落回了地面。直到脚踩在石面上,我的一颗心才落回腹中,放松下来便发现我的手臂依旧牢牢勾缠着云奚的脖颈,下颌抬高,好似在献吻,而他不知为何,居然也顺从地垂首不动。此时不在水中,我同他此番形态同拥吻有甚区别?
我触电般松开了手,顺便用力推搡了他一把,撇清自身道:“你抱着我做甚!”
我推他时,他的手臂便从我腰际落开了,指尖微弱的力道滑蹭过我侧腰,竟像下意识的挽留。
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声音不含半分感情,淡讽道:“我该任你溺亡?”
我大抵是迷了心,才会有如此错觉,正要反刺他一二,忽而不远处传来了带着一声呼唤,“是……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