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虞清娴顿时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闻清宴道:“今天大家都到武装部去开会,我听梁公安说的。”
五十年代初始,武装部隶属地方军队,享有军人编制。这次行动离不开公安的参与。作为老同志,也作为西城派出所的所长,梁公安也去了。
梁公安去得晚了点,被同事们问起时他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闻清宴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虞清娴跟江保国。
虽然也知道虞清娴没吃亏,但没见着人,总归有点不放心。
虞清娴点了点头:“没有,他连我衣角都没碰到。倒是他自己,没少受伤。”除了脸上,江保国的身上也有不少的暗伤。虞清娴在打人方面十分有经验,江保国这回回去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了,而且保证他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伤来。
闻清宴十分隐晦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没事,提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已经很晚了,快吃吧。”闻清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家里还有,不够再去盛。”
“够了够了。”炸酱面不好腾碗,虞清娴便端着去厨房吃。厨房有一张桌子,平时娘几个懒了不想进屋里吃了就在厨房吃。
虞清娴吃饭的时候闻清宴也不闲着,他在院子里巡视一圈以后就找到了活干。
东边的柴棚里还有许多木心水心周末打回来的柴,大多数都还没劈开。
今天要去开会,闻清宴穿了正装。中午热,脱掉外面的军装里面就是白色的衬衣。
他的衬衣挽到了手肘处,与他古铜色的皮肤成了鲜明的对比,劈柴之间肌肉暴起,有种异样的、属于力量的独特美感。
厨房的房门正对着柴棚,虞清娴边吃面边看着这一幕。
她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昨夜闻清宴为什么会那么晚回来还在后院大石头上坐着陪她喝酒不就是对她有企图?
对男女之事虞清娴并不热衷。再加上唯一一次心动被扼杀在摇篮中后,她往后就再也没有遇上能让她心动的人了。她对感情这东西宁缺毋滥,而她的生命也足够长,那么长的时间里总是能遇上的。
青云界的修士们大多颜容俊美,但像闻清宴这一类有这英朗气质的人十分的少。他跟她第一次动心的那个佛子的气质容貌都有着天壤之别。但虞清娴对他并不反感。
她觉得,如果闻清宴愿意的话,她是很愿意跟他来一场你情我愿的男女欢爱之事的,若是后期他们能够培养出来感情再顺理成章的结婚她也是不反感的。
厨房的灶台上晾着一壶凉白开,虞清娴找出一个留着待客的杯子,洗了洗倒了一杯水给闻清宴端去。
“来,喝点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闻清宴已经劈了不少柴了,他放下斧子,道了一声谢,端着杯子咕咚咕咚的喝水,喉结也随着喝水的动作滚动。
虞清娴看着,忽然想摸一摸。
闻清宴喝完水,将杯子递给虞清娴,又接过了她手里的面碗。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家里要是有活干不了的,你就过去说一声,等我下班回来干。”
这句话说得,像是她们俩已经有了什么似的。
虞清娴忽然想笑,又想起之前与陆老太太闲聊,陆老太太说起的年轻之事,闻老头当时对她献殷勤,一得空就往她家跑。她哥是个促狭鬼,他一来就指使他去清茅坑洗猪圈。
虞清娴有些遗憾自家的卫生间是冲水式的,她家也没养猪。
闻清宴面含期待,虞清娴含笑道:“行吧。”
听见她没拒绝,闻清宴笑了起来。他笑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特别是脸颊两边,居然有酒窝。原本冷峻地气质也因为这酒窝而变得可爱了几分。
“那我回去了。”
“去吧。”
闻清宴回到家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陆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他在虞清娴这边进度大展,心里乐开了花。
歇了午觉,陆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地往虞清娴家来。虞清娴正在打鞋垫。陆老太太便帮着她一起,虞清娴将面糊抹在碎步上,她将干净的布再放一张上去,虞清娴将干净的布再抹一层。
陆老太太从闻清宴那里知道了江保国来找她们母女三人闹的事情,义愤填膺地骂了他一通,又不找痕迹地说自家儿子的好话。
虞清娴何等的敏锐,闻言便知道闻清宴已经跟陆老太太交了底了。她看向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性子爽直,当下便道:“清娴啊,我也不瞒你,我们家那小子对你有意思。我这当娘的就想给你们撮合撮合。”陆老太太一拍大腿:“也是那小子口风紧,要不然我还费那么多功夫给他相亲做什么?”
陆老太太后悔得很。她之前没想过把自家儿子跟虞清娴凑一堆,一是因为虞清娴明确表示过不会再嫁,二是因为自家儿子也没对虞清娴表达过什么特殊之情。
早知道她儿子对人家有这样的企图,她就是舍了这张老脸也要把她们撮合好咯。
陆老太太面色赫然,也不管虞清娴怎么看她,打着鞋垫,自顾自地说起了闻清宴从小到大的事。这跟以前陆老太太说起闻清宴时感觉又不同。
之前陆老太太说起闻清宴多是以吐槽居多,这会儿则是把他夸奖了个遍。
虞清娴听着听着,也多出了几分乐趣来。两人相谈甚欢。
临了,陆老太太对虞清娴道:“清娴啊,我都这个年纪了,清宴也不年轻了。我就想着给他找个伴。他没兄弟姐妹,我怕我跟老头走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以前他在外头当兵,生死不知的,现在回来了,我这当娘的就总想着给他安排着好一点。所以之前才给他介绍了那么多的对象。你也别介意。”
“你要是真的跟我们清宴在一起了,那我这心啊,就放下来大半了。木心水心这俩丫头我一直就很喜欢,她们要是真成了我孙女啊,我做梦都能笑醒。”
“我也不催你生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那就不生,都随你,我不强求。”对于孙子这件事,陆老太太看得并不那么重。
她年轻时不容易怀孕,嫁给温老头后三年才怀上闻清宴,怀孕的时候那叫一个折腾,从怀就吐到生,吃什么也吃不香,闻清宴生下来才五斤,小小的一个,她几度都以为这个孩子会养不活了。
若是再早个十年,她必定是希望儿媳妇儿给她生个孙子的。但这么多年陆老太太早就看开了,就跟闻老头时常劝导她的那样,儿孙自有儿孙福。
虞清娴是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老太太的思想就一路跑偏跑到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去了。
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愈发稀少,于是对子嗣便看得格外的重。虞清娴是不排斥生孩子的,但是吧,她就是没做好准备。
“婶子,这件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没有一口回绝就是有希望,陆老太太浑身都轻松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拉下过。
从虞清娴家回去,她就叫闻老头上市里去买花布回来,她要给孙女做衣裳。
闻老头去到市里,在布店里来来回回的看。他觉得这个颜色也好,那个颜色也不错,一直定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