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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还要处理什么。
裴蕴想再问问,不过犹豫着打出一行字,最后还是全删掉。
算了,他小舅舅说会处理就肯定有他的考虑,他还是不多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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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课,天上下起蒙蒙细雨,陆阙在校内停车场等他。
裴蕴爬上副驾,低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时忽然想起网上一个梗:
——小舅舅,下这么大雨你特意过来接我,还让我坐副驾,小舅妈知道了不会吃醋吧?
再脑补一下语气,他成功被自己逗乐了。
陆阙从后视镜瞥他一眼:“笑什么。”
“没。”裴蕴咳了一声,迅速收敛规矩:“就是想到一个笑话。”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裴蕴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小舅舅,我们不回去吗?”
“先去个地方。”陆阙说。
裴蕴以为陆阙是要带他去吃饭,谁知道车辆载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
来这里做什么?
谁犯事了?
裴蕴满头问号,又不敢多问,忐忑跟着陆阙走进警察局大门,疯狂回想自己有没有不小心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给同学抄作业应该不至于吧?
刚靠近办公区域,他就听见一阵不小的哭闹。
“是我家孩子不懂事,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就绕过她这一次吧!”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还得看受害者的意思。”
“不就是发了几条评论吗?删了就完了,何必逮着我家囡囡不放?”
“嘿!您这话说得有意思,合着被网暴的不是你家小孩儿,莫名其妙被骂那么难听,人家小孩儿不委屈,不冤?”
再走近些,裴蕴才看清哭闹的是两位中年妇女,在她们身边各站着一位男生和女生,红着眼睛哭哭啼啼的,看年龄都不大,应该是那两个女人各自的孩子。
围在他们身边的警察见陆阙来了,冲那两个女人做了个手势:“行了,你们也别在这跟我们闹,受害者来了,想要和解自己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裴蕴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两个女人已经几步冲到他面前:“小同学,你看我们这评论也删了,小孩儿也知道错了,你就别再跟他们计较了好不好?”
“是啊,网上的东西本来就是虚的,既然没有指名道姓,你就当是在骂别人吧。”
“当他们是开玩笑的也行啊,你们同学之间互相开个玩笑不是很正常么?”
裴蕴看看她们,又看看站在她们后头焉头耷脑的两个小孩儿。
其中一个他还见过,就是那天在餐厅门口拦住他要跟他合影的那个男生。
福至心灵,他好像一下懂了:“你们家孩子,是不是昨天在微博上骂我的和?”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撇撇嘴没答话。
“是他们。”陆阙在他身后开口:“照片最先也是他带头上传的,原本我打算发律师函,不过查到他们ip都在苧清,就直接报警了。”
原来是他,裴蕴想,他原本还以为上传照片的会是那两个在电梯里遇见的女生。
“律师函?!”女人目露惊恐:“怎么就扯到律师函了?不就是在网上打了两行字?你们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就是说,小题大做,至于吗?”
旁边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嗤笑一声:“随便打两行字?说得轻巧,看看截图吧,你们儿子女儿那说的是人话?转发曝光到达一定数量,这就是网暴了懂不懂,犯,法,的。”
“而且未经当事人允许随便把人家照片挂在往上,这要认真追究起来,你们家孩子责任可不小。”
女人愁眉低声嘀咕了句什么,抬头又笑得讨好,再次试图求得和解:“好好好,就算我们孩子的错,可是他们还小啊,还没成年呢,不懂事也很正常对不对?”
“是啊,我家小孩儿还没满十八岁,明年他就要高考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留案底啊!”
“我家小孩更小,今年才十六呢!”
两个小孩儿已经开始抹着眼睛呜呜咽咽哭起来。
裴蕴想到白日那几条评论和男孩拦他那天拽成缝纫机的模样,摸摸鼻子,实在是升不起什么同情心。
见裴蕴半天没反应,两个妇女干脆直接动手把孩子拉到裴蕴面前,厉声:“行了行了,哭什么哭,快给这位哥哥道歉啊!”
“囡囡赶紧道歉,就说你不是故意的,说你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赶紧啊!”
她们越吼,两个小孩儿哭得越厉害,肩膀直颤越说不出话,抽抽噎噎被推搡着几乎要撞到裴蕴身上。
裴蕴抵触地想躲,陆阙先一步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他前面。
也不看这乱七八糟的几个人,只对旁边警员沉声道:“我们不接受和解。”
警察表示理解,还没说话,两个女人又尖着嗓子闹开了:“为什么不肯和解?你不是教授吗?不是教书育人吗?对两个没成年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你们一个大学生一个大学教授,受了这么教育,心胸就不能宽广一点?多大点事非要揪着我们孩子不放?”
“抱歉,我是苧大教授,你们的孩子不是我的学生,并且按照教养方式来看,未来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学生。”
陆阙居高临下看着她们,语气冷漠:“而今天在这里,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一名家长。”
“你们的孩子未成年,我家小孩儿也才过十八没两年,没有义务为你们孩子的所谓不懂事买单。”
“我们不接受和解,道歉必须有,不需要口头,他们在哪儿骂的人就去哪儿道,其他按照法律途径走,该赔偿赔偿,该留档的留档。”
“没有谁家的小孩合该受委屈,也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家孩子宽宏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