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要把仇阳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知道楚熹在常州的动作还没结束,过段时日准会离开安阳,离开安阳准会带着仇阳。
想起楚熹方才看仇阳那个直勾勾的眼神……
呵,薛进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两个人再有朝夕相处的机会。
“五两银子又如何,大丈夫立身于世,难道就为了那区区五两银子?”
“非得建功立业才算不白活?”
夫妻俩一旦接连用上反问句,意味着一场漫长的辩论赛即将开始,楚熹已经养成了一身反骨,要绞尽脑汁反驳薛进提出的各种观点,直到薛进哑口无言。
薛进想了想说:“行,那你就叫他一辈子待在安阳。”
楚熹一愣。
她都在心里摩拳擦掌做好要彻底打消薛进这份心思的准备了,薛进却忽然间举了白旗。
胜利来的太轻松,反倒让楚熹有些犯嘀咕,出于惯性的认为薛进又藏着什么坏水,一时间没有思路,便选择按兵不动,等薛进自己憋不住再耍花招。
可薛进真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照常吃饭睡觉。
亳州军比薛军多出一倍的兵马,虽然绝大多数都没有打仗的经验,但可以轮班替换不间断的骚扰敌营,意欲生生拖垮薛军将士的精力。
清早退兵休整,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又一次围攻上来。
薛进这两日始终未曾睡个安稳觉,自觉身体快要吃不消,提前部署妥当,且有楚熹帮他坐镇,任由外面打得翻天覆地,他只管倒头呼呼大睡。
慎良正面迎敌,司其在左,崔无在右,至关重要的后方粮草仓便留给了楚熹。
粮草仓是用黄泥夯砌而成,不怕火箭不怕炸药,只怕亳州军冲进大营,薛进为了守住粮草仓,在此安排了五千弩兵,三架投石车,若干陶罐弹。
可此等排兵布阵,是禁不起长久消耗的,□□和陶罐弹总归有用尽之时,应当能省则省。
这个时候,就不好在一味守营了,须得出兵将亳州军打退。
薛进拨给仇阳三千兵士,其中有三个千户长,三十个百户长,三百个小兵长,上级管着下级,原本也合情合理,但当中存在着一桩大祸患,若千户长阵亡,十名百户长谁人能顶上去?若百户长阵亡,十名小兵长谁能顶上去?
官阶越高,阵亡代价便越大,死了一个千户长,他后面那近千兵士就全成了无头苍蝇。可若上峰不能领头冲锋陷阵,士气便要大打折扣,何谈击退亳州军。
定要有一名统率全军的将领,随时随地做出决断。
楚熹在军营里发号施令还勉强,真让她到战场上去,她一准跟个鹌鹑似的四处逃窜。
因此,亳州军攻势猛烈之际,楚熹就不得不让仇阳顶上去了。
别看薛进看重仇阳,把麾下亲兵交给他,那些亲兵心底是不服仇阳的,毕竟仇阳不过二十出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武艺高强又能怎样,领兵打仗未必就行。
只碍于薛进和楚熹的吩咐,心不甘情不愿的对仇阳俯首听令。
仇阳也没想着要驯服这帮兵士。楚熹让他率兵击退亳州军,他便按照楚熹的意思办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