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做戏做全套,粮草和黄金皆是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挪用,为此还动了钟慈留给她的那笔嫁妆,老爹虽不明所以,但死里逃生的宝贝女儿发话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按照楚熹信上的吩咐,派老二秘密押送粮草黄金去码头。
这一番交易的每个环节,楚熹用的都是自家亲兄弟,诚心苍天可鉴,即便谢燕平心存疑虑,也挡不住那些看到黄金眼睛直发光的朝廷官员,到底是把陆游全须全尾的交到了老二手上。
楚熹从沂江里白捡了一个陆深,又斥巨资买了一个陆游,相当于把半个陆家掐在手上,消息一传出去,连素日和她不是很对付的崔无都不禁赞叹:“沂都水军近十万,忠心追随陆家者少说也有十之三四,不过十万粮草,三万两黄金,换得三四万骁勇善战经验老道的江上水军,少城主这笔买卖可是够赚的,朝廷那边要知道了,还不气的吐血。”
一旁的司其也道:“咱们的水兵不擅江上作战,勇猛有余,经验不足,若非如此当日那场大雾廖将军也不会中计遭困,这下好了,有了这些沂都水军和陆家双生子,咱们这场渡江之战就多了一重保障。”
“岂止一重!倘若大批沂都水军突然倒戈,帝军必然乱成一团,可是我们起兵的绝佳时机!哈哈哈哈安阳楚霸王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薛进看着麾下对楚熹赞不绝口的将领军谋,嘴角微扬,又立刻压下,偏过头对崔无道:“依楚熹的意思,陆深陆游和谢燕平仇深似海,绝无化解之可能,不如让他二人在军中谋一职,亲自率兵渡江,一来二人远比寻常将领更擅水战,二来九尧城里的沂都水军即便不向薛军倒戈,见了旧主,也必会留有三分情面。”
崔无除了战时给薛进出谋划策,平日里还兼管全军将士的拔擢和黜免,他思虑了片刻道:“属下以为,虽陆游善战,陆深善谋,但不能叫他兄弟二人在一处,易生出事端且难以掌控,最好是兵分两路,相辅相成。”
崔无这招是承袭薛进的老套路,把新招揽的杂牌军打散,融入嫡系队伍里,不仅可以壮大兵力,同时还杜绝了杂牌军暗中谋反的弊病。
像廖三那种大老粗,从前都说过这样的话,大意是帝军迟早分崩离析,嫡系自诩皇室亲兵,极为排斥北州各方人马,军资调度更是紧着嫡系,一边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边总得勒紧裤腰带,长此以往北州杂牌军不心生怨怼才怪。
楚熹正是抓着帝军这一弊端,才萌生用陆深陆游收罗沂都水军的念头。
好端端的沂江霸主,一朝沦为嫡系帝军的马前卒,且不提寻常兵士是否不满,水军将领肯定不甘心。
薛进道:“嗯,既然你心里有数,就看着安排吧。”
崔无当即拱手应下。
计议完毕,众人暂退,只有司其稳坐在椅子上不动。
薛进略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司其抓着扶手,支支吾吾道:“那个,薛帅,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废话。”
“就是……属下方才来的时候,碰上少城主了。”
自楚熹来常德,薛进招部下议事皆在常德府,这常德府前院分给了妇救会,而内院就这么大,司其碰上楚熹再正常不过。
薛进不由皱眉:“你到底选说什么。”
司其咬咬牙,一鼓作气道:“属下无意间是听见少城主吩咐丫鬟,给客栈里的公子做几身新衣裳送去,那会还不晓得是陆公子,就以为是少城主,金,金屋藏娇……站出来替薛帅你打抱不平来着……属下想,兴许惹少城主不高兴了?”
“你倒是够仗义的。”
“愿为薛帅两肋插刀!”
薛进摇摇头,拿司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两肋插刀,我看是□□两刀还差不多,你别以为楚熹不知道,军中这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有一半都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你当她在私底下怎么说你。”
司其仰头:“怎么说?”
薛进很不客气道:“嘴跟棉裤腰子一样松,挺大个男人成天扯老婆舌,要不是看在玉珠的面子上,早把你嘴撕了。”
“……”
“这是最后一次,再没凭没据的胡乱揣测,用不着她来撕,我先把你嘴缝上。”
“……”
“听见没有。”
“听见了……”
“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