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那边怎样,薛进信上总含糊其辞,让我放心不下。”
“薛帅就是怕少城主担心,哎……”事情到这个份上,廖三也不忌讳和楚熹谈论军情:“眼下帝军不再分兵把守江岸,而是集中兵力扼守要隘,主攻常德,钳制顺清安阳,近来几场仗打得都不是太好。”
楚熹眉头皱得愈发深:“怎么个不太好?”
廖三叹道:“天干物燥,帝军专以火攻,烧了薛军驻扎在常德以北的大营,十几万兵士不得不退回城内,得亏少城主当年掘了水渠,不然常德的水都养不活一城百万人。”
见楚熹面色难看,仇阳开口道:“听闻北六州已有易子而食的惨象,落草为寇者无数,起义闹事的也不少,百姓们都说还不如让薛进打进来,兴许日子能好过一些。”
“民心动摇,江山不稳。”楚熹摇摇头道:“看来拖不上两个月,朝廷就快要孤注一掷,和薛军决一死战了。”
正如楚熹所料,短短七日之后,二十几万帝军合围了常德。
先是用巨石填上水渠,切断城内至关重要的水源,而后又照旧火攻,向城内投放大量的火油,以此扼制城墙上的投石车和陶罐弹。
接下来,便是拿尸首堆山。
烈日之下,密密麻麻的帝军仿若蝗虫一般,发疯了似的踩着自己人的头颅向上攀爬。
攻下常德要塞,夺取驻军之地,斩杀反贼薛进,收复江南四州。
帝军为达这目的,真正是不惜一切代价。
“如何?”老爹面色凝重的问:“还没有消息吗?”
“常德城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连鸟都飞不出,何况驿使。”
“李善那边也没动静?”
“顺清的兵马一动,兖州军即刻便会杀上来,安阳同样的。”
任凭廖三心急如焚,没有得到薛进的命令,也不敢抛下安阳城贸然调兵驰援。
老爹不禁苦笑:“难道薛军当真气数已尽了吗。”
楚熹望了一眼城下几乎干涸的护城河,忍受不住酷热,躲进城楼旁的阴凉处:“那也未必,老爹莫不是忘了,常州并非薛军的常州。”
“正因常州是咱们楚家的地盘,我才不愿它落到朝廷手中。”
“不,常州是常州百姓的常州。”
楚熹对薛进有所防备,对老爹却从无秘密,老爹当即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恁可要想好了,子弟兵是咱们如今唯一的退路,若……若有朝一日恁和薛进决裂,咱们半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了。”
楚熹很热,热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她就像曾经站在老爹跟前,那个十六七岁,不谙世事,为爱情斗争的无知少女,坚定不移地说:“不会有那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