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不深就意味着“勤勉刻苦”“为民之心”都有可能是周文帝的假面。
薛进挑眉,笑了一声道:“这封信来得真及时,我们可以坐地起价了。”
“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沂江。”
太平年间沂江的管理权始终在陆家手中,单单护送商船一年便有十几万两银子入账,更别提别的进项,另外,西北的粮草入关,若走陆路,要途径西丘、东丘、舟凤、合临、应台、顺清、而后才能抵达常德,这一路最快最快也要一月有余,倘若运送到亳州太川,那便是日夜不停四五月。
可一旦粮草从东丘登船,一月即可从东丘抵达太川。
楚熹摇了摇头:“多少有点狮子大张口,我想朝廷不会同意的。”
“总归要把价码抬得高一些。”
“这倒是。”楚熹转头看向祝宜年:“先生觉得呢?”
“既有所求,必有所失,朝廷顾忌流民匪患,短期之内不愿开战,而对朝廷来说,当务之急是安抚民心,绝不会以帝军打了败仗迫不得已的名义向薛军求和。”
“所以,朝廷想招降?”
“嗯。”
楚熹蹭了蹭鼻尖上的汗珠,脸颊泛着一层薄粉,近乎娇俏的笑道:“那也行啊,他们招降,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咱们为着江北百姓被迫屈从,面子里子都赚足了,这笔买卖不亏。”
祝宜年转头吩咐玉竹:“去把轩窗打开。”
玉竹推开前厅两侧的窗子,林中微风顿时涌入,轻而易举的压下暑气。
楚熹才发现这屋里始终没开窗,祝宜年穿的也不算单薄,就是很寻常的夏装,故惊讶的问道:“先生不热吗?”
祝宜年淡淡道:“心静自然凉。”
“我不行,我心静不下来,先前以为寒冬难熬,如今看来这毒日头更厉害,躲都躲不掉。”
一旁的薛进敲敲椅子扶手,打断要与祝宜年话家常的楚熹:“如不出所料,议和一事朝廷那边会派谢燕平出面,我与他有些旧怨,恐怕不那么容易能谈拢。”
楚熹以为薛进又犯老毛病,在那阴阳怪气,立即扭过身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薛进轻笑一声道:“你不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
当初薛军攻破合临城时,偌大的谢家只逃了谢城主夫妇和幼子谢善臻,其余旁支家仆皆被屠杀殆尽,唯一的活口便是谢燕平。
楚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恨不得逃离地球的尴尬了,不自觉抠了抠手心。
薛进这才将视线掠过她,看向祝宜年:“先生从前是周文帝的伴读,在帝都更是重望高名,依我看,议和之事非先生出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