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很奇怪,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竟一下子将楚熹从母亲的角色当中拉扯出来,心头升起无边无际的遐想。
于是楚熹羞涩的抿嘴一笑,视线在薛进身上来来回回的巡视,仿佛考虑从哪里着手比较好。
在夫妻间的床笫之事上,薛进一贯喜欢端着,总像个第一次入洞房的黄花大闺女,但黄花大闺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嘶……我后背有点疼。”
“哪里疼哪里疼?”
楚熹马上就说:“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瞧瞧。”
薛进看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在她的协助下脱掉了一半寝衣,露出一半平直而白皙的肩膀。
“哎呀,你不说没多大事吗,这一片都烫红了。”
“嗯……有吗?”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怎么样?很疼吗?”
“也不是很疼。”
“真的?”
薛进不说话,学着楚熹的模样抿嘴笑,再配合那衣衫不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着实是让楚熹心神荡漾,遂二话不说的扑了上去。
薛进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
朝廷和薛军的议和洽谈了足足一个月。
其实对于议和的条件,两边早已有定数,不过是各用巧劲往下压价格。
薛军目的很明确,他们愿意接受朝廷的招降,愿意向大周朝天子进献全部战俘和战利品,也愿意每年供奉一定的赋税,以此交换江南百姓赖以生存的沂江。
朝廷则表示他们不能完全割舍沂江,最多以万朝河为界限,薛军朝廷各管一段,大家互不侵犯。
就为着这么一件事,争执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李善忍无可忍了,把十几万吃饱喝足的将士拉到江岸上操练,才唬住那些贪生怕死的朝廷官员,顺利敲定了议和条件。
加封薛进为江南王的圣旨赶在年前送到了安阳,按照规章制度,旁人该称薛进一声“王爷”,楚熹呢,勉勉强强也算个“王妃”了。
可这两个称呼在安阳是虚无缥缈般的存在,薛军身边这些人,要么唤他“薛帅”,要么唤他“姑爷”,根本不把所谓的江南王当回事,自然就轮不着楚熹去当什么“王妃”。
要说议和给安阳带来的最大改变,那就是钟家又重新开始和楚家走动了,虽然碍于朝廷方面的压力,不敢太张扬,但小辈之间串个门无伤大雅。
老爹看着楚熹,眉开眼笑:“晋州那边来信说,恁小表哥不日将到,还带来了恁之前拜托他们寻找的陆家小六。”
“小表哥?”
“就是恁二舅的幺儿,只比恁大三个月的小表哥,恁钟杨表哥不记得啦?”
钟家人丁兴旺,表哥就像那提溜嘟噜的葡萄,楚熹哪里能分得清谁是谁,不比老爹,老爹是打心眼里喜欢钟家那帮人,要不是当初钟老爷子和钟老夫人大恩大德,把宝贝女在闺房里多养了几年,就没有他楚光显今日风光。
于老爹而言,钟老爷子和钟老夫人对他如同再造,钟家这门亲戚他不能不认:“恁这几日先把那些琐事放一放,常到码头去接接恁小表哥,人家主动和咱们来往的,咱们可一定得招待好喽。”
“可我……行吧行吧,我去接还不行吗。”
楚熹手头上的琐事多和薛进有关,晚膳时分,她便将此事告知了薛进:“我这阵子有的忙了,你另外找人吧,依我看把陆深调过来正好,顺便把他弟弟接走。”
薛进给楚楚夹了一块小排骨肉,抬起头问:“小表哥?你见过?”
“应该是见过的,老爹说他小时候来过安阳,我娘特别喜欢他,还不止一次的提过要亲上加亲,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吗……这种八百年不来往的亲戚,也不值得你专门腾出几日功夫陪他吧。”
“你不总想着和钟家牵线搭桥吗,如今机会来了,还不好好把握住?”
“嗯,挺好。”
薛进心不在焉的往楚楚碗里夹菜,眼看着要堆起小山尖了,楚楚抓着筷子哼哼唧唧地说:“爹爹,我吃不完。”
薛进又全夹回自己碗里,反正他们父女俩谁都不嫌弃谁。
楚熹在莫名其妙的诡异气氛中,慢半拍的意识到问题所在,很不经意的补充了一句:“还得准备些手信给我小表哥带回去,单是他家里嫡子就有三四个,何况大表哥二表哥呢。”
楚熹这句话给了薛进两点信息,第一,小表哥有三四个嫡子,必然也有妾室所生的庶子,第二,她还有大表哥和二表哥,小表哥并非什么特殊亲昵的称呼。
薛进方才醒过神,想起小表哥其实年纪也不小了的事实。
说到底,要怪仇阳,要怪祝宜年,要怪这两个清心寡欲到可以直接出家做和尚的讨厌鬼,是他们给薛进造成一种“大龄未婚男”是常态的固有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