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在这时候似遗憾般摇了摇头,看着陈以道说:“看来陈先生真的对《易经》没有什么研究。”
“我一直在想,这位帮着金彖来杀我的人究竟是谁,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
一开始的时候,嫌疑人员在Aaron身上,后来是梁德平,可在这背后还有一个人,他能够近距离地接触郝宿,也能够随时随地掌握监查局的消息,并且永远不会让人怀疑。
“还有谁会比你更适合的呢?”
身为秀色案的主要负责人,陈以道才是监查局要找的帮凶。是他屡屡帮着金彖作案,一次又一次让对方从监管下逃脱。
“梁德平之所以会开庆祝会,也是你引导的吧。”
打着调查的名义,每每在跟梁德平说话的时候,用高明的技巧引导对方的心理。金彖的手段要比Aaron更高一点,后者的引导只是浅层次,用一些虚假的包装来误导他人,而前者的引导更深一点,可以直接改变他人的想法。
梁德平才死里逃生,而且又知道郝宿处境危险,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想要开什么庆祝会,除非他被影响了。
“在车上的时候我问你觉得谁是帮凶,你告诉我怀疑梁德平,就是想要我对他保持警惕。”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郝宿对梁德平保持警惕的话,就容易忽略一些近在咫尺的危险。
“你确实很聪明,可惜太过自大了。”
陈以道最自大的一点,就是在郝宿跟范情面前暴露了太多身为经验丰富的监查人员不应该会犯的错误。
在梁德平发生危险的时候,就算范情是DF的老板,陈以道也不能在明知有危险的前提下,第一时间把对方的下落告诉给他们,而且那时候陈以道得到的地点还不一定准确。
再有就是当他们到达地点的时候,陈以道表现得也太急迫了。他连侦查都没有,就直接闯了进去,好像肯定里面会有人一样。
另外,在陈以道刚开始见到郝宿的时候,就说过会专门派人跟在郝宿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但是那天郝宿身边根本没有人出现,想来是被陈以道一早支开的。受害的Cake之所以会经历二次危险,就是想把监查局的目光重新拉回来,好让金彖跟帮凶更容易浑水摸鱼。
“这应该是你的手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彖暂时还不打算杀了他。”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名Cake才会再次保住一条命。
“故意在我面前暴露Cake的身份,在Aaron对我出手的时候舍命相救,目的都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吧。”
“还有梁德平的求救信息也是你发来的,事后看上去很积极地询问梁德平还记不记得自己看到的人,就是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等确定以后,又去引导他觉得自己当时看到的只是幻觉,用这种方法杜绝掉后患。”
至于梁德平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陈以道,原因也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对方换了一身衣服。恰好又没看清脸,加上陈以道的身份特别正派,在对付Aaron的时候看上去也拼尽了全力,就算有怀疑也会自我摒弃。
郝宿第二天给梁德平发信息,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陈以道是不是帮凶。
金彖是一个很擅长玩弄心理的人,他大概是厌倦了之前那些方式来虐杀Cake,加上监管局的人总盯着他不放,所以就想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由他们内部人员泄密帮忙,再让郝宿相信陈以道,在郝宿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如果刚才金彖出现的时候,监管局的人跟范情的人都不在,那么陈以道就会亲自将郝宿送到对方的手里。
Cake发现自己的同类、深信不疑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将他推上了死路,光是想一想就是很美妙的场景。
“出发去庆祝会之前,你跟我说有两辆白色的车子。”
如果真的想避免走错车的话,陈以道应该同时说明车子颜色和车牌号,而不是这样含糊不清的表达。实际上,对方原本的计划是在路上动手的,可惜医院的消息打乱了他跟金彖的布局。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监管局的人都知道金彖可以随便改变监控,为了安全起见,Cake所在的病房里都是没有监控的。
也就是说,金彖只能从其它的监控中看到有关Cake的情况。
这个时候对Cake出手明显不是他的决定,而唯一有可能的就跟郝宿推测的一样,是那名帮凶,也就是陈以道。
这个举动无疑惹怒了对方,是以原本的计划被金彖单方面取消了,他让陈以道自己想办法在庆祝会上把郝宿带出来。
这是一名Fork在对敢不遵守自己命令的Cake的惩罚。
同样的,由于事发突然,陈以道也不会有时间去细问金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在车上郝宿跟他讨论Cake被杀死的事情时的反应一样,他知道自己是帮凶,而自己没有杀Cake,那么动手的肯定就是金彖。
在金彖让他推迟动手后,陈以道也只会以为对方一时赶不回来。
陈以道在去庆祝会的路上一直都在似有若无地看着手机,就是在等待金彖的下一步计划。在庆祝会上的时候,他收到的信息也不是监查局的,而是金彖的。
至于郝宿,他的手机在从庆祝会上离开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处于屏蔽状态,别人发来的消息他接收不到,他发出去的消息别人也接收不到。
陈以道的伪装真的很厉害,哪怕是到了最后关头,包括他直接跟郝宿挑明帮凶是监查局内部的人,都高明到了极点。
换做是一般人,早就相信得死心塌地,说不定发生危险的时候,还会反过来让对方先逃跑。
郝宿的话说完后,废楼里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
梁德平看着陈以道的样子,生怕对方一时没忍住直接朝郝宿开枪,他怂得往王璋后面躲了一点。
“不错,我已经想起来了,那天看到的人就是你。”
王璋到庆祝会来找他的时候,梁德平还是一脸懵逼。不过在对方带来的专业人士的帮助下进行了一场情景恢复后,梁德平就想起来了。
虽然他当时没有看清楚男人的脸,可体型什么的一看就是陈以道。
“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不相信。”王璋盯着陈以道,眼神锐利,“可事实胜于雄辩。”
是郝宿主动联系王璋说明这件事的,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可郝宿说的每句话都跟事实对上了,并且王璋事后也专门做了调查。
其中就有梁德平遇害那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王璋就发现陈以道故意在监查局和郝宿那边模糊了自己当天的时间。
事实上,陈以道在接到郝宿的电话时已经从医院里离开很久了。他完全有那个作案时间,用梁德平的手机给郝宿发信息。
后面他去找那名Cake,也是想让对方说出真相。对方并没有死,之所以会放出这条消息,就是为了打乱金彖跟陈以道的计划,还有做最后一个测试。
毕竟是多年的同事,王璋也不愿意相信陈以道真的就是Fork的帮凶。
“你第二次对那名Cake动手,搅乱浑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想把监查局的注意力从郝宿身上移开,方便自己的计划。”
毕竟这种完全赢得郝宿的机会没有第二次。
“说了这么多,王璋,你有证据吗?”陈以道脸上充满了被人污蔑的愤怒,他还不知道那名受害Cake没有死,“难道仅仅凭借王璋的一面之词,你们就全部相信了?”
“受害Cake第二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病房里,请问我要怎么动手?”
郝宿:“你也说了,想杀一个人的话,是不需要本人在场的。”
“而且指证你的就是受害Cake,他没有死。”王璋给出最后一击。
“如果你还觉得证据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提供一个。”
郝宿从身上摘下了微型摄像仪,这本来是范情用来看他的,确定计划后,摄像仪就用来拍摄郝宿以外的人了。
“它应该清楚地记录了你是怎么在明明可以摆脱金彖的情况下,还要故意把车子往对方的方向开。还有,你按下联络的时间。”
在金彖的车子撞上来的时候,陈以道是有机会躲开的,但是他没有。
而且他按下联络的时间也比告诉郝宿的时间要晚,很明显是在故意拖延。
陈以道并不知道范情高价给郝宿身上装了一个定位仪,并且跟检查局的人实时判定他们的目的地。
人证物证俱在,陈以道就算再想狡辩也没有机会了。他强忍着腿上的伤,视线快速在周围看了一圈,想要找到突破口。
然而王璋比他更有决断力,直接朝他的手腕以及两条大腿又连续开了几枪。
发现陈以道是帮凶之前,王璋有多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他就有多恨对方。
那么多Cake,而且陈以道自己就是Cake,可他却能帮金彖一起杀害,并且还能装作无辜地跟他们一起做调查。
陈以道远比那些Fork更加恶毒!
“陈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陈以道前途光明,家庭和睦,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成为杀Cake狂魔的帮凶?
其实连陈以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学,毕业,考进监查局,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但越是这么顺利,他的内心反而越迷茫,直到遇到金彖。
陈以道是在四年前遇到金彖的,对方当时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接近了他。
渐渐的,陈以道在对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第一次shā • rén的时候,就是金彖给他递的刀子。
陈以道从他们的鲜血当中感觉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兴奋,尤其是自己的同类。
他同样喜欢这种挫伤公信力的行为,所以每次在监查局要抓金彖的时候,他都会提前给对方泄密。
所有的保护对象都要严格看护,按道理来说,监查局的人第一天就应该调查范情。是陈以道在中间做了手脚,他想把这个消息放在猎杀郝宿以前揭开,好叫范情不再出来碍事。
虽然后来范情自己向上面汇报了,但也跟他的计划不谋而合,而且去庆祝会的时候范情同样没有跟去。
陈以道没有回答王璋的话,他因为受伤过重已经躺在了地上。代表荣光与骄傲的制服沾满了灰土,一如他这个人。
著名的秀色案到此就告了一段落,王璋在离开之前还特意问了郝宿一个问题。
“为什么说他对《易经》没有什么研究?”
“王先生在调查的时候发现陈以道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先有《易经》,再有儒道两家。①”
彖,彖辞,《易经》中论卦义的文字。②
陈以道和金彖两个人的名字就已经揭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以道这个名字是对方遇到金彖以后改的,对方如果对《易经》有过研究的话,在听到郝宿说这话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
据陈以道的同事回忆,对方改名字的时候说是自己家里人要求改的,这个家里人恐怕就是金彖。
陈以道这个名字是他掌握这名Cake的第一个作品。
“原来如此。”
王璋在跟郝宿和范情分别之前,也终于记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范情眼熟。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在什么杂志上看过对方,实际上是他曾经在一名同事的桌子上看过范情的照片。
对方是负责Fork的信息登记调查的,所以才会留下了印象。
“案子已经解决了,过后可能还会需要你配合做一些调查,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王璋看着郝宿和范情,尽管监查局的其他人在知道两人的另一层身份后有些不看好他们,但对于王璋来说,也还是只有一句“年轻人啊”。
年轻人在遇到爱情的时候当然是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他们有什么立场来不看好呢。
“再见。”
“再见。”
秀色案的凶手落网后,所有人都在欢呼,当然,在帮凶被公布出来以后也有很多人震惊。
梁德平又过上了自己平静的实习生活,而卓社也不再是公司里唯二知道郝宿跟范情在一起的人,因为现在不止是DF,商界其他人也都知道范情身边有人了。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是认真交往的。
几乎隔个几天,他们就能听说范情又送什么礼物给自己男朋友了。那股宠人的劲儿,让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逐渐麻木。
郝宿虽然已经回了学校,但他有时间的时候都会来公司看看范情,跟他一起吃饭。
两个人大大方方地交往,从来都不特意避人。
现在公司里嗑老板跟郝宿CP的人多不胜数,不过也都是私底下嗑一嗑。
晚上回到家里,范情又跟秀色案结束那天一样,把郝宿来回舔了个遍。
根据他的说法,是金彖在废楼里的时候看郝宿了。
“看看也能弄脏吗?”郝宿捏着范情的脸笑问。
“你不脏。”范情跟郝宿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耽误自己的事情,“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你。”
是金彖看郝宿的眼神太脏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情情,明天不陪你吃饭了。”
郝宿拉着人说道,之前范情曾经跟郝宿说过一句“以后补回来”,就是指一起吃饭。郝宿要单独去庆祝会,当然就不能跟范情一起吃饭。
这话终于让一心吃Cake的人停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情情明天要自己一个人吃饭。”
“那你呢?”
“我吃情情。”
话说完的时候,范情嘴里的Cake就没有了。他还没有尝到最后的味道,下意识要赶上去,但整个人就已经被按在了床上。
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郝宿开始缓缓亲着人。比平时更有耐心,也更让人招架不住。
郝宿还有一件事没告诉范情,那就是他已经彻底成熟了。成熟的Cake心理不再脆弱,也不会因为一点磕碰就流眼泪。
是以范情还是那种顾忌的状态,每每都弄狠了也不敢躲。
范情那天晚上没有再吃到郝宿的眼泪,倒是他自己在郝宿怀里哭了一晚上,并且第二天还破天荒地请了个假没去公司。
迷迷糊糊之间,他还要纠正郝宿说的话。
“不是……”
“嗯?”
“不是你吃我。”
“那是什么?”
“是……唔……”还是我在吃你。
后半句话范情没有机会讲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位宝贝第一次就猜中了帮凶,看评论的时候就好想夸你啊,啾啾~也吻吻其他宝贝们~
①②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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