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少爷。”
郝宿很少会这样正式来回答范情的问题,而范情也是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有点欲盖弥彰地想要解释,只是看郝宿仿佛很平常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他们之间的身份使然,不管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管家也是没有异议的。
不一会儿时间,郝宿就已经给范情换好了新衣服。因为等会还要骑马,所以皮质手套也被他重新戴到了范情手上。
“如果等会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请少爷一定要跟我说。”
郝宿目光直直地看着范情,他虽然没有具体说哪里不舒服,但两人却是都知道的。
药膏带着点清凉气,这会儿范情觉得自己又凉又烫。他垂眼看了看郝宿的手,目光着意地落在指尖位置。
很好看,还……很温柔。
“好。”
换上另一套装扮后,少爷又很快恢复成了初见时的模样。高冷矜贵,丝毫没有方才被检查到窘迫之态下的任何模样。
只是在出门之后,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慢悠悠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少爷,走错了,应该往左边。”
范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出门就走错了方向。这对于他来说是很不正常的,被郝宿提醒了,面不改色地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着。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不平静。
即使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衣服,但不断扩散的药膏清凉气好像仍然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他刚才是身体在事情里面,而现在身体反应过来,心理上的感觉才源源不断地渗透。
郝宿又抱了他,还看了他。虽然以前也是看,但明显两者是不同的。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攀爬着,快要将他看得就此晕倒过去。还有,他碰了、碰了他那里。
没有任何阻隔的。
一直到重新回到马场,范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眼皮的红晕直到被郝宿扶上马的时候,才散开了一点。
没有了其余的干扰,他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陈鋆见他回来了,活跃了一下气氛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郝宿给范情选的是一匹白色的马,精致贵气的少爷坐在马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跟上一次相比,气势截然不同。
“少爷,我在终点等您。”
郝宿没有说加油这样的话,只是对范情说,他会在终点等他。
一声令下,十几匹马便竞相奔跑了起来。范情在白马扬蹄的时候,看到了郝宿脸上温和的笑意。
每个人的马术都很厉害,但范情的马术不仅厉害,还异常的好看。
看他骑马就像是在看一场艺术盛宴,不知不觉就会沉醉其中。跟单独练习马术的时候相比,少爷这时候显出了一股凌厉。
是在与人比赛的时候本能的显现。
范氏的继承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他们骨子里会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还有基于绝对能力上的傲慢。
范情的傲慢并不是那种会惹人讨厌的傲慢,相反,它会流露在对方的一举一动当中,让人产生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当然有傲慢的权利和资格,并且因傲慢而更为瞩目耀眼。
郝宿看着拽着缰绳飞驰的人,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比赛结束的时候,范情毫不意外获得了第一名。尽管吴苍非常努力,也还是没有挤进前三名。
反倒是骆卿异,看上去对马术不太擅长的样子,结果超过了其他人,成为了第二名。
第三名是王景,下了马以后还有些不服气地约骆卿异下回再挑战。
深谙这些少爷小姐们心理的人,仅仅靠着一场马术比赛就将自己逐渐打进了他们的圈子。
从王景开始,逐个击破,最后回到范情这里。
郝宿目不斜视,走到范情身边,将人扶了下来。
“恭喜少爷,获得了第一名。”
从小到大,范情赢过许多次第一名,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稀奇,不过当它被郝宿说出来的时候,意义总归是不同的。
激烈的运动似乎将他方才的害羞情绪宣泄了不少,此刻他又能镇定地面对郝宿了。
“你喜欢的话,给你好了。”他要把第一名的荣誉给郝宿。
“这是少爷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
就算只是一个无形的荣誉,只要范情想给别人,就可以给别人。
陈鋆无意间听到范情的话,不禁再次望了望两人。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赛马,但陈鋆之前还是特意定制了奖杯。不管怎么样,仪式感得做足。
范情在跟郝宿说了没多久后,就过来了陈鋆这里,让他找人在奖杯上刻上郝宿的名字,过后送到雅尔庄园。
原本也是要在奖杯上刻字的,不过是要刻上范情的名字,现在变成了郝宿。
这可真是……
陈鋆掩下眸里的兴味,应了范情的话。他还以为范情至少要等到三十多岁才会开窍呢,毕竟对方看着也不像是会喜欢什么人的样子,没想到才几天不见,范情就有了喜欢的人。
虽然性别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以范情如今的身份来说,不要说是喜欢男的,就算他喜欢的不是人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至于身份,那就更无关紧要了。
陈鋆对感情这种事一向敏锐,而且又事关范情。他对郝宿简直太好了,好到超过了普通的雇主。
这事放在周宾白身上,或者柳云远身上都不足为奇,可放在范情身上,就只有一个可能。
“放心,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马赛结束以后还有一场会宴,大概就是一起跳跳舞玩玩游戏之类。不过像这种活动,范情一般都是不参加的。
所以他在交代完事情后就带着郝宿一起离开了。
骆卿异:“范少爷怎么走了,有急事吗?”
虽然骆卿异是吴苍带来的朋友,但一码归一码。
陈鋆听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咱们少爷从来都不喜欢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会宴。”
自己说自己的会宴乱七八糟,也就只有陈鋆了。
从小到大,范情都不会跟他们一起参加宴会,只有一些长辈们举办、实在推托不过的,他才会去参加。通常这种也只是到一下场,将礼物送出去后就走了。
而到了范情现在这个地位,他已经不再需要勉强自己什么了。就算是送礼物,也可以派人过去,不必自己亲自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