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了开春,是范情自己挑的宜成亲的好日子。若不是郝宿说成亲还有诸多事宜要准备,样样都不能马虎,恐怕范情还要选个更近的日子。
饶是范仲疼小儿子,得知他挑的日子时,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范仲跟余绵从前只希望范情能好好活下来,对方身体不好,哪里奢想过范情还能成亲的。
故此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在跟郝宿订了婚期后,两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范府除了范情以外,几位公子小姐都已经成家了,范仲在他们出府之前都将产业分配好了,故而在这方面没什么纠葛。不仅是两夫妻,范情的哥哥姐姐们得知小弟要成亲了,也都给对方添了许多嫁妆。
郝宿的那些聘礼范仲跟余绵也没留下,全都给了范情,零零总总加起来,范情如今说是富甲一方都不为过。
新晋小富翁直到成亲前几天还都跟郝宿腻歪在一起,范情很喜欢郝宿送给自己的长命锁,稀罕得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愿离身。
偶尔蛇尾滑动着,将长命锁蹭出了一点声音,也只会令他更加激动。
长命锁打造精致华美,配着婚服亦十分合适。
范情那天还特意将郝宿送给他的另一个配饰戴在了腰间,打磨光滑的橘子坠在红色腰带上,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晃动,新郎官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摆动了起来。
成亲的地点就在范府,参加婚宴的除了范情的哥哥姐姐以外,就只剩下一些比较亲近的人。
这些人都是范仲特意挑选过的,人品很好,不会随便在外面乱嚼舌头根。
郝宿还在外面买了一座新宅邸,等拜完堂后就会和范情一起住过去。
成亲之前他就已经命人打扫好了,范府饲养的那些蛇也都一并搬到了那边。
当范仲命人准备范情成亲的事宜时,若说范府上下谁最惊讶,莫过于福寿了。
他是近身伺候范情的,也曾多次目睹小公子跟郝宿之间的亲近作态,但愣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得知范情是要与郝宿成亲,福寿惊讶得嘴巴张大了老半天。等发现其他人早就有所察觉时,福寿更是自闭得一上午都没有说话。
余绵听说这件事后,也是一阵好笑,还指着范仲说对方当初给范情挑了个好小厮,脑袋钝成了这样,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此范老爷很是不服地进行了反驳,表示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比福寿聪明多了。
而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
展大夫在给福寿详细检查了一遍后,仍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毛病,后面忙着小公子的婚事,福寿也就渐渐忘了这茬,再后来他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药而愈了。
成亲当日,郝宿一早就来了范府。依礼将范情从院子里接了出来,一路穿过长廊,来至前厅,在范府诸人的见证下,跟范情拜堂成亲——
小公子平常就多穿那些颜色鲜艳的衣裳,婚服只将他衬得更加明艳动人。反倒是郝宿,平时穿的要么比较清雅,要么就是偏暗色系的衣服,像这种极为冲撞的大红色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然而男人长相俊美,无论是什么颜色,都分外相宜。
他五官的淡漠被温润的气质所冲散,让人完全凝聚在他原本的绮丽当中。微微一笑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清隽风流,是从容优雅,柔和宁静的,同时蛇王那种睥睨与雍贵也一览无余。
当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时,风骨自成。
小公子初初见到郝宿这副打扮,情致绵绵的眼神都直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他还从没见过郝宿这副样子,好看得他有点呼吸困难。
“怎么屏住呼吸了?”
郝宿站在门口,牵住范情的手将人带出来,见他半天也不呼吸,捏了捏他的手。
“忘记了。”范情脸上没有施妆,却有一种不染而艳的感觉,此刻因为不好意思,脸上的薄红仿佛胭脂铺展,“郝宿,你今天好好看。”
“情情也很好看。”
于是范情脸上的薄红就更多了,直往脖子里蔓延。
但这并不妨碍小公子将自己的手插|入郝宿的手中,跟对方十指相扣。
不过在跨进前厅的那一刻,范情脚步微顿,抬头望了郝宿一眼。
他心思单纯,什么事情都不难猜。像是这种人生大事,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郝宿没有说什么话安慰对方,而是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进去吧。”温柔却有力量。
两人扣在一起的手这时才放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
在招待完宾客以后,郝宿就带着范情离开了范府。一台看上去低调但内里布置得却一点都不低调的轿子就停在门外,抬轿的是曾经被郝宿带出来表演的那些蛇。
他们经由郝宿点化,都修成了人形。对着自家大王和夫人,自是无有不恭。
范情人聪明,只不过一眼就看出了轿夫的蹊跷。两人没成亲之前小公子就黏黏糊糊的,现下成了亲,就更不需要顾忌了。
等上了轿子后,范情直接就倚在了郝宿怀里,将自己的发现问了出来。
“情情记不记得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