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听出范情的声音里带着初醒的倦意,懒懒的,还有点发娇,可高兴的成分又占得太多了,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开花。
他将头略微仰起了些,说话带动了喉结的震动。
“有点饿。”
范情好似又将眼睛重新闭上了,迷迷蒙蒙地往郝宿的喉结上亲了两下,才正式起床。
“我很快就回来。”
暗门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关上,范情穿过墙壁,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终于在管家打算去拿备用钥匙之前开了门。
“我要在上面用餐,直接端上来。”
范情并不需要吩咐管家多准备一点,因为他平时的早餐就已经足够丰盛。厨房做出来的食物,可以将客厅的长桌摆满至一半,毕竟他挑食严重,厨房的人又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只能每样都做一点。
很快,仆人就陆陆续续地端着盘子上来了。琳琅满目,手艺讲究。
“下去。”
小夫人端坐于位,眼皮也没有抬,拿起一个瓷碟就从中取了一些食物。都是郝宿平时爱吃的,范情总是在观察着对方。
等到室内安静下来以后,暗门又被重新打开,露出另一个始终沉陷在稠浓昏暗里的房间。
郝宿被蒙住了眼睛,只能凭耳力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范情的脚步轻缓走来,听到碗碟被放置在木桌上的声音。
“先洗漱,再用餐,好吗?”
因为郝宿能力受限,所以范情有一种格外迁就对方的感觉。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还带着些哄意。
但说话的时候,又有一种蕴藏在骨子里的黏腻潮湿。宛如蛇信吐露,在你的脸颊上舔舐着,阴戾悚然。
当初打造锁链的时候,范情就已经量好了尺寸,只要放长一些,就能够从床边走到洗手间。
他按了一下开关,原本紧绷的锁链就立刻又被放出来了许多。
郝宿被范情扶了起来,眼布里还能看到暖黄的烛光。倒映着,将范情的身影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晕光。
“不能把眼布摘掉吗?”
“不能。”
范情喜欢被郝宿这样完全地依赖着,他不能看到,于是只能将希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他会更专注地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因他而生的变化。
他的世界里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耳边是范情骤然加深的呼吸,扶着人的手也开始变得滚.烫,他又在因为兴奋而发抖了。
锁链拖在地上,随着走动时不时碰出声音。郝宿没有再问这样的问题,而是忽而低头笑了一下,那笑似有若无的,如同无数只手,轻佻地揉捏着范情的耳朵。
他真的这样俯下了身,原本是用来桎梏住他的锁链,变成了囚困住小夫人的利器。
人被锁链环着,下一秒就拉到身前,紧紧相抵,让不适之处麻烦更甚。
“夫人,想要这样关着我到什么时候?”
是纯粹的诱惑语气,漫不经心,又像邀人共舞时,紧揽着范情的|腰,掌心在上面轻浮移动。
范情感觉到锁链在自己的背后横向滚落,锁扣与锁扣的衔接处带来的格外硌意却不及郝宿本身给予的。
他知道的,却有意如此,要让他意志薄弱。
眼睛被蒙住好像要比没有蒙住时给范情带来的冲击力更大,温润的脸庞上坏意明显,偏偏又不能叫人发现眼底的情绪。
他在闭着眼睛地挑.逗他,高挺的鼻尖亦绕开下颌,往颈脖上蹭嗅着。
末了,带出点笑意地道:“夫人身上好香啊。”
郝宿有一种完全不在意自己能不能获得自由的感觉,将人玩弄着,却突然又放开了对方。
而锁链依旧将范情搂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下,暧.昧加倍。
“你想离开吗?”
“您会放我离开吗?”
当然是不会的,范情不会放走郝宿的。
所以回答落了空,范情没有让两人之间留下距离,往前抱住了郝宿。
“你喜欢外面的话,过几天我会带你出去的。”
郝宿提过塞加畔的风景好,范情准备带人去那里看看。整天待在家里,也是会闷的。
去塞加畔要准备的东西有不少,范情并不准备带庄园里的人。
他答应了郝宿以后,就开始安排了起来。期间对付胡直山的计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接到郝宿的命令,执行官那边的人也向范情透露了更多信息。
范情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瞒着郝宿,就连要对付胡家的事情,每天晚上也都会向他说起。
狠戾的语气下,又是截然不同的亲昵表现。
“胡直山最看重的那个儿子再过几天就要废了。”
算算时间,也就是他们从塞加畔回来的时候。最受胡直山看重的儿子私底下帮着对方做了不知道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当初让郝淮将范情带走,换来两家的合作,也是对方提议的。
说完,郝宿就被范情又亲了亲,不是嘴巴,而是其它的地方。
范情的嘴唇很软,柔柔的,棉絮一样,又总爱在同一处流连。
过往每一回,都是郝宿带着范情的手一起帮对方,现在没了郝宿,范情连看着人自己做那件事情都不敢。
他总觉得那过分银会了,于是便开始翻来覆去地亲人。
呼吸在髋骨处明显,范情跪坐着,头俯得低低的,手还牵着郝宿。
一时又抬头,往上面碰碰。他会的不多,可能的已经非常娴熟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会难得地将郝宿的眼布摘掉,好方便观察到对方的表情。
范情喜欢郝宿的眼睛,蓝色的,大海一样深沉,要将人溺毙其中。
“郝宿……”
他三心二意,又过来搂人。已经那样难了,却也不动手,只是痴痴依着人轻.蹭,偏偏郝宿是完全不能自主的模样,这一切看上去远远比范情真的自己动手更具视觉冲.击。
“夫人知道,还有一种更容易的方法吗?”
郝宿被范情影响着,声息不免与平时有所不同。他话说得突然,令人微愣。
“什……么?”
“就是……”哪怕是这样的话,由他说来,仿佛也带着不同的感觉。语言轻巧随意,不自觉就会被忽略其中的真实。
但不会的。
范情不仅没有忽略,反而还构想彻底,懵懂表现。
太细微了,假使大意应对,根本就不会发现。但郝宿没有错过,锁链不期然响了响,他又笑了。
夏雨初降,雷声亦是应雨而来,而非郝宿。
“不过要自己来,可以吗?”
没有是或否的选项,郝宿直接将结果掷在了范情|面前。
单独看上去,便有身份颠换之嫌。似乎被桎的不是郝宿,而是范情。
第一步,找到合适的工具。
第二步,放松。
第三步,尝试。
全部都是在郝宿身边,被注视着进行的。范情犹如蹒跚学步的孩童,郝宿教一句,他才执行一句。
每一句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嗯……”
他真是聪明极了,不出一会儿就领会了当中要义。可是这种另类的自己帮自己还是让范情感到了无尽的羞愧,他慌忙地就想将手拿出来。
那一截手指好似都被浸得发.软,发.酸,要变得不是他的了。
只他才有这个意思,就立刻被郝宿察觉到了。分明是言语上的禁禁止,却依旧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要再等一会儿,不然会……的。”
尾音携着静谧,房间里只有蜡烛在燃着。
不久,.制的抖意:“可以了吗?”
他期盼能早些结束,可总不能得偿所愿。
“再加一个。”
那样傲慢尊贵的一个人,让他如此已然是极难得的了,如今还要……
范情眼尾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的。突.破心理这道关卡太难了,他被郝宿的声音催着,不但没有进步,人反而又重新伏住了。
就是姿态有些过于奇怪,手跟身体呈现了严重的不协调。
郝宿也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耐心地等着人。果然,.声响起,同时还有范情的气音。
“忘了我教你的了吗?”
郝宿亲着范情的侧脸,对方的脸上浮出了一些细汗。
“要慢,不能石更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同时也轻松了不少。
新的教义在诞生着,是郝宿给范情的,被对方忠实地执行着。
目的终于近在咫尺,但手因为嵌置的时间过久,以至于拿出来的时候发出了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
,指尖带出来的潮尽数落到了他的胳膊上。
范情是两只手掐了他的手臂,人在不住地哆嗦。
于是不出意外地又被郝宿笑了两声,他蓝色的眼睛映着小夫人漂亮嫣然的面孔,充满了蛊.惑。
“夫人,亲一下我。”
他在施发命令,让高高在上的人遵守。
范情根本就不能抵.抗得了郝宿这副模样,眼泪终是啪地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连亲都亲得不成样子,学习了这么多天的成果付诸一炬。
可有郝宿的带领,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轻易地。
范情听到了母亲严厉的斥责,随着他的动作愈发响亮,振聋发聩。
为了塑造出一个最优秀的孩子,他被要求必须遵从最严苛的规定。小时候每犯一次错,母亲就会用鞭条狠狠抽打在他的背|脊|上,让他记住教训。
是错的。
母亲的声音刺耳地在耳边响起,告诫他要停止,要加倍赎罪,才能祈求到宽恕。无形的鞭痛让他额头冒汗,脸亦变得有些苍白。
是错的。
鞭子已经落下了,抽出一道带血的伤痕。
是错的。
匍匐在地,只能在心中默念至高无上的教义,以此规范自己的言行。
就算是错的,又如何呢?
范情亲手将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规则全部打碎,每一道质问,都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决绝。母亲的脸变得一团朦胧,教会也不复存在,眼前唯有郝宿。
尽管有些艰难,但范情还是成功了。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古怪又激昂的情绪,他们是两个人,可现在郝宿在他的|里面。
这比将郝宿留在庄园还要令范情感到兴.奋,而下一刻,数值就到了无可上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