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郝宿总是这样,给了两分以后,就点到为止,不肯再给出更多了。
就连神明暗中收集起来的气息,也是少得可怜,哪怕竭力保存,也还是很快就消散了。
“做得很好。”
郝宿盛情地夸赞了范情的表现,并将他拉了起来,看到对方的手上沾了一些泥土时,还丝毫不见外地替他拍了拍。
那种手与手之间的接触,哪怕一点暧.昧意味都没有,也还是会令范情的眼睫发生轻微|颤|动。
郝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仔细的,就连替范情擦泥土的时候也是如此。
拍过以后,他又会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再替他擦一遍。,神情认真得就像是在做一场严谨肃穆的祈祷仪式。
他和他总是有些不太会保持界限,可当事情做完以后,那种界限又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让你立刻意识到,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
范情被郝宿擦得有些招架不住,因为郝宿在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检查。
这样的情形在夜间的时候也是有过的。
跟郝宿白天相见的七天,两人完全颠倒了过来。郝宿不会再时不时想起晚上的事情,倒是范情,每每都会想起对方在同一时刻的不同表现。
那是第一回的时候,郝宿像是有些被惊吓到——他总是这样,让范情喜欢得厉害。
于是范情便用手沾起了一些,当着对方的面尝了一下。
“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
郝宿本来都已经敢看他了,如此一来,视线又一次放到了别处。
这简直太、太荒唐了。他们在神殿中做出如此的事情已经够过分了,而范情还总是要挑战权威一般,将事情做得更不可面对。
抱着这种心态,他难得地也没有问过范情的意见,就将他的手捉住,然后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
末了,还要充满了羞窘地叮嘱他:“下一回,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已经很过分了,神、神会生气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郝宿的神情实在是单纯到让范情想要更过分地招惹。
眼下,郝宿只是将范情的手擦干净,就立刻放掉了。
“下一回你可以带一条手帕,就不用担心手脏了。”他甚至只会为对方收拾这一回。
“这条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心底的失落再一次诞生着,白天的神明是无法从郝宿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名朋友会有的。
“你喜欢吗?”
手帕是准供奉官们进来神殿以后统一发放的,每人都有两条,哪怕他们以后离开神殿,也还是能够带走。它的材质昂贵,不管是对谁,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是对于出身贫民窟的郝宿来说。
只是听到范情的请求,他连一丝不情愿都没有,不过——
“这条已经脏了,等回头我把干净的那条拿过来。”
“不用,这条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洗干净。”
范情喜欢的是郝宿用来给他擦手的这条手帕,跟干净与不干净没有关系。
“好吧。”
郝宿以为范情实在是很喜欢这条手帕,所以没有再坚持。他小心地将手帕叠好,就连这样的小事,在供奉官的课程里也都有出现过。
他很快就将其折叠成了十分精致的样子,然后看了看范情。
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很明显没有适合放手帕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将东西放在了范情的手里。
这再次地超出了应有的界限,但很快,他就收了回去,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这种反.复地得到又未曾真正得到,。
也因此,夜间的时候,。浑.身的谷欠态一夜比一夜盛,甚至郝宿都没有做什么,他已然是一副极度宕情的模样。
金链每一天的模样都不相同,青年被这样的爱谷欠之神影响得无措至极。
“您好像,比以前更敏.感了。”
这是白天的郝宿绝对不会跟范情说的话,他们的分寸会在夜晚消失殆尽。
范情在白天失去什么,就会在晚上加倍地让郝宿弥补回来。
可这样不但没有让他变得好一些,反而令情况越来越糟。
多的越多,少的只会越少。
范情在昼夜当中,几乎要被这种对待摧折得错.乱。
以至于到了白天的时候,人反而会比夜间更加容易动情。就算有荆棘手镯在帮着他,也仍旧无济于事。
那只整天在神殿中飞来飞去的小鸟偶尔也会跟他们两个在一起待着,不过它非常奇怪,为什么神明和这名人类的相处模式看上去怪怪的。
他们两个明明都很熟悉了,甚至它还知道,每天夜里,神明都会去找郝宿,可白天的时候,他们又都保持着一种熟悉但不亲近的样子。
不过小鸟从不会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思考这些对于它来说很无聊的事情上,它最近刚刚搬了新家,就在那颗橘子树最高的地方。
那里有一颗超大的橘子,它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吃完,然后略微整理了一下,还特地从别的地方叼来了许多东西装饰在里面。
现在它有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小窝。
小鸟又有点累了,它拍了拍翅膀,绕着郝宿和范情飞了一圈,就去了自己的新家。
它没有在意神明又一次被郝宿影响得,看上去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明天供奉官就要挑选出最后十八个人了。”郝宿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接下来的三天,我就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洁身期间,准供奉官们都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能再出来。就连供奉官,也都不能去找他们。
等到三天的时间结束,他们就会穿上特制的衣服,而后经过圣水的洗礼,被对方带着正式踏入神殿,在西尔郡所有人的见证下,站到戒谷欠台上。
范情听到郝宿这样说,思维却飘荡到了夜间。
他知道,即使郝宿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洁身,以待走进神殿,可与爱谷欠之神的|纠||缠|也不会结束。他们会在如此圣洁的时刻,更加肆意妄为。
越是这样,就越会让此刻的他难以平静。
连呼吸都已经被影响到了,范情现在很像是两个人刚见面时表现出来的那样。
郝宿在迟迟没有等到范情的回话后,终于发现了对方的情况。
但他已经不会再误会对方是故意在神殿做出不雅的举态,而是担忧非常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担心太过,以至于没能顾及到其它,,想要再一次看看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上一次没有看出问题,所以后来我又请教了供奉官。”郝宿一边检查,一边解释道。
那于夜间产生的斑驳吻痕,若不是范情掩藏得及时,差一点就要被对方看到了。
但这种心情在短瞬间的变化几乎要让范情发疯,他的眼尾红得更为靡艳,,以防生出不堪的声音来。
好想……被抱一下。
郝宿总是不会吝啬拥抱范情的,当范情朝他伸手,他就会及时地将人拥住。
但,那同样只限于夜间。
范情没有在白天被郝宿拥抱过,明明都是他,可却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段,才能彻底地得到郝宿。
.抑到了极致,在无可退让的时候,。
花圃里的玫瑰被众准供奉官们养得非常好,因为明天就要被托尔挑选,所以今天大家都把玫瑰放了回来。
清风阵阵,玫瑰莫名显得更烈了些。
范情看着郝宿,在想象当中,已经同他在花丛极尽事宜,毫无仪态可言。
而事实上,他们只不过仍旧站在这里,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郝宿不抱他。
范情清晰地知道这是因为郝宿以为他只是一名清扫人员,他不过是将他当成朋友。
可浑噩的思绪里还是有一种莫名而奇怪的委屈,那并不是针对郝宿,而是针对自己。
神明难过得想要缩回到自己的神像中。
与此同时,范情还产生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他希望郝宿再喜欢自己——在他是藏书室的清扫人员时。
白天郝宿会跟清扫人员在一起,将藏书室化作幽会的场所。夜晚郝宿会跟爱谷欠之神在一起,将卧室当成临时居地。
不同的他在郝宿不知道的时候,都跟对方做着僭越神殿的事情,范情为着这样的念头无可遏制地激动兴奋。
郝宿必然不会愿意如此,那么,.他。
“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我想,你应该正式地去看一看医生,否则的话我会非常担心。”
郝宿的声音将范情的遐想打断,让他回归现实。
范情不禁往后走了一步,可对方却以为他是因为身体难受,以至于要摔倒,连忙将他抱扶住了。
郝宿,抱了他,在白天的时候。
他的手放在了跟夜间同样的位置,不过那个时候郝宿会问范情:“站着吗?”
而现在,郝宿不会那么做,他只是问范情:“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会儿?”
“我想……快点回到藏书室。”
范情掐着指尖,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过于不妥。他因为郝宿接近拥抱的动作,而满足非常。
非常非常的。
纵使戴着手镯,他也还是感觉到了内心的快乐。
“你还可以走吗?”
如果郝宿不在这里,那么范情随时都能原地消失,但郝宿还在。
.非常,因此他没有让这样的亲近立刻结束。
他甚至主动地将郝宿的手牵住,以一种病弱非常的姿态向对方寻求着帮助。
“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任何人都不能拒绝范情此刻的模样,那是一双充满了依赖与请求的眼睛。
仿佛只要你摇摇头,他就会立刻破碎。
更何况,郝宿对于朋友一向都是极为热心的,他不可能会对范情的话置之不顾。
只见他将对方揽得更近了,.腰.侧,这本该是极为暧.昧的举动,然而又因为郝宿眼里的单纯而失去其中的意味。
“谢谢。”
“不用客气。”
他们相互都充满了礼貌,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可实际上,范情在郝宿揽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整个身体都朝对方靠了过去。而郝宿,则是在神明毫无防备的时候,以极为自然的姿态,给予对方更多的亲.密。
范情觉得自己连灵魂都在不住地|颤||抖,他甚至都有些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成功地走到藏书室的。
但是在郝宿离开的时候,身体因为太过留念,以至于不自觉地又朝对方追了过去。
“抱歉,我只是……”
“你的身体没事最要紧。”郝宿并不介意朋友脆弱之时的倚靠,“我知道你不愿意麻烦供奉官,那么,我去请人为你找一个医生过来,这样可以吗?”
范情知道,如果再不答应的话,就显得太过奇怪了,毕竟他现在看上去“病”得不轻。
所以他没有再坚持,不过他告诉郝宿,在跟藏书室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名供奉者从前就是医生。
“你可以请他过来,帮我看一下。”
“好,我现在就过去。”郝宿不疑有他。
等他将神明特意变化出来的“医生”请过来,给范情看完了病,得知对方并不要紧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看上去还有些不太舒服,下午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在这里陪你。”
他将剩余的时间都给了自己生病虚弱的朋友,并且按照“医生”的叮嘱,时不时检查一下对方的情况。
至于郝宿为什么检查不出来范情生病的原因,医生也做了解释。对方表示范情得的是一项极为罕见的病,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按时吃药的话,很快就会康复。
这检查是神明自己给郝宿安排的,可承受不住的也是他自己。
因为郝宿会时不时地抚摸他的额头,查看他究竟有没有发烧,还会做出其它容易引人误会,但又的确没什么的举动。
当天夜里,托尔检查了二十六名准供奉官们这七天以来培养的玫瑰,并且从中选择出了让玫瑰长势最好的十八个人。
与其同时,爱谷欠之神也比平时更早地到来。
从前是郝宿做完自己的事情,回到自己的房间会看到对方,而现在则是他还在外面,手腕上的玫瑰图腾就提醒着他,应该回房了。
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郝宿还有些不明白,等听到范情跟他的说明后,才知道其中代表的含义。
“.的时候,代表着……我在召唤你。”
对方以一种极为缱.绻的模样说着,召唤两个字被他念得格外涩靡。
这一回,郝宿同样感觉到了。他才进来自己的房间,就闻到了一室的花香。
“您好像来得太早了。”他为难,又不似为难。
“你不喜欢吗?”
已经彻底跟随爱谷欠之神堕落的人被他这样的反问|弄|得面红耳赤,可又老实地回答着:“喜欢。”
未来的供奉官,已经喜欢上了与纯洁违|背|的事情,并且,一再地着迷。
“今天也要像昨天那样……吗?”
“是的。”
“可是,那会让您很辛苦。”
“你不想知道那十八个人选都是谁了吗?”
爱谷欠之神的一句话就让郝宿的可是结束,他的威胁永远都是这样有效。
紧接着,他却又告诉了郝宿:“我说过了,你会一直在的。”
他从不对郝宿是否留下的消息故作遮掩。
“接下来的三天,你都要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