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总算想起之前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到底多大了,在工作还是在读书?”
楼晨风问:“这很重要吗?”
蒋楠看着他:“这难道不重要吗?”
楼晨风顺着继续问:“你希望我几岁?”
蒋楠突然意识到,楼晨风虽然性格温和,为人热情,但在某些时刻,他是个很狡猾的家伙。
比如说,他非常擅长于给自己台阶下,把话题绕开,保持自己的某种“神秘感”。
蒋楠决定这一次不轻易放过他了:“快点说!你工作了没?”
楼晨风只得老实承认:“没,我还是学生。”
短暂无语后,蒋楠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真的是个——”
这一下还挺重,又很突然,楼晨风被敲得轻哼了一声:“是个什么?”
“臭弟弟。”蒋楠说完,飞快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转身朝他吐舌尖做了个鬼脸。
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说谁才是“臭弟弟”。
楼晨风薄唇勾起。
他揉了揉胸膛,胸口犹留着被敲击的痛,却又渐渐,泛起让人浑身舒适的甜来。
“好大的雨。”蒋楠已经站到了酒吧的屋檐下,仰头看着外面的雨帘。
“在这等我,我去里面借一把伞。”
叮嘱完后,楼晨风返身回去问调酒师要了一把伞。正说着,从侧面穿过来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他-妈的,到手的马子又飞了!”
他满脸不痛快地在高脚凳上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楼晨风扫了他一眼,转向调酒师:“是他?”
调酒师点头:“是他,和你要找的那个小帅哥一起去的洗手间。”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探过来,敲了敲他面前的桌板。
男人转头过来,看到对面青年帅气的脸庞时,不悦的神情顷刻间化为温和的笑容。
就在他以为今晚又要有新的艳之时,修长的手握成拳,往他眼睛上狠狠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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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楠等了好几分钟,才看到楼晨风从里面走出来。
光影斑驳错落间,青年眉眼里莫名装满着戾气。
可等他再细看过去时,对方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表情。
楼晨风打开伞,撑到他的上方。
伞是普通的伞,遮不大住两个成年男人。楼晨风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手腕的位置,随着走路的晃动,不时擦碰到他的脖子耳朵。
漫步在雨中,这么一顶伞,将他们与整个世界分隔开来,框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为了不要互相撞到,两人的脚步都是一致的。
楼晨风的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热的,蒋楠被他带得耳朵脖子也一片热烫。他偏过身,想要让两人不要贴这么近。
才一动,就被楼晨风扣住了后颈。
“你抽烟了!”蒋楠咬着牙,不满开口。
平日里总是很听话的人此刻完全不管他的抗议,手臂施力,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别乱动,小心淋雨!”
雨声呱噪。
属于楼晨风的心跳声,依旧一声一声直击耳膜。
蒋楠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律了起来。
他想起今晚来这里,明明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结果现在,却被楼晨风半搂在怀里。
喉头有百十句话想说,最后出口的确只是:“我讨厌烟味。”
“下次不抽了。”楼晨风回答的很快,让他完全找不到下一句拒绝的话。
说话间,两人身影渐远。
路灯光下,雨丝如注,高大青年手里的伞,越来越往另一侧偏去,丝毫不顾自己大半个身体,已经完全被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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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楼晨风带着口罩,打了今天的第三个喷嚏。
昨天雨实在是太大了,两人没能打到车,只能走路回家。
到家的时候,楼晨风几乎湿透了。
蒋楠有些心虚走过去:“某人之前还吹牛说自己身体很好。”
楼晨风侧头过来,瞥了他一眼。
楼晨风会全身湿透,大部分原因是他将伞靠到了蒋楠那一侧。
不然,那个感冒的人,极有可能是蒋楠。
“好啦好啦,总之昨天非常感谢你。”
“真想谢我的话,周六陪我去看场篮球赛怎么样?”楼晨风拿起锅铲,翻炒了好几下,见蒋楠依旧没给回复,他转头过来:“不行么?”
蒋楠抿了抿唇。
他确实不想去,他向来讨厌那些人多的场合,更别说去看一群光膀子的男人好几个小时了。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项很大的挑战。
可是——
对上楼晨风充满期待的双眼,蒋楠嘴里那句“我不想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蒋楠觉得自己的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他现在不光很容易受到楼晨风的影响……
他好像还得了一种,叫做“拒绝楼晨风困难症”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