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你比我年纪大这么多,早就有妻儿老小,一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如果非要让我说,我只是觉得清官难为,可清官也好做!把心摆正了,主公看得见,我们大家伙也都看得见。毕竟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只要做了,就不免被人发现!”
汪广洋略微沉吟,立刻用力点头,深以为然。
他擦了擦掌心的冷汗,躬身对张希孟道:“张相,我考过元廷的进士,元廷官场的风气如何,我一清二楚,上奢下贪,彼此勾结,朋比为奸,万万没有良臣,贤臣的活路……如今上位雄才大略,张相秉公执法,你们珠联璧合,我们这些在下面办事的,也能够安心了。”
老汪这话说得其实相当有趣,他在元廷当官,种种贪墨行径,也不是不清楚。大元朝是烂透了,谁也没办法。
现在到了老朱手下,朱元璋的励精图治,谁都知道,但是这还不算最恐怖的。
因为朱元璋只能shā • rén,张希孟才能诛心!
他们携手起来,才能把下面人治得服服帖帖。
就拿眼前的这个案子来说,如果没有张希孟掺和,老朱最多喊出宁可让胡大海造反,不会败坏法度。
然后杀了胡三舍,拿他的人头,警示部下。
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说这个威慑效果已经相当恐怖了,但是毕竟还是没有触及到后面真正的大鱼,案子查不清楚,就没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日后就还会后患无穷。
而原本历史上的朱元璋,就是在不停的杀戮中度过的,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这帮贪官污吏,前赴后继,根本不怕死……既然你们连命都不在乎,咱还怕shā • rén吗?
来吧!放马过来!
杀一个人头滚滚,杀一个血流成河!
对老朱来说,似乎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不过有了张希孟的掺和,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是汪广洋,他核查了定远的所有粮仓,亲自查验数目。而张希孟也去清查军屯。
道理很简单,不管有多少酿酒,都是少不了粮食的。
在民间这边,由于土地平均分配,老百姓能自己做主,这才过了没几年好日子,大家伙肯定拼命存粮,所以除了缴纳田赋之后,能拿到市面上卖的,绝对不多。
因此除了地方的仓库之外,就是军屯有存粮。
这也是从源头下手了。
经过张希孟的初步盘查,军屯的粮食缺口大约是五万石,胡三舍那小子也算老实,根据他的招供,前后弄出来三万八千石!…
总算把大头儿对上了,剩下的可以视作日常耗损,或者出了一些稍小的耗子。
可是把目光放到了定远县城的仓库,一番查验之后,足足缺口十二万石!
须知道定远一年夏秋两税,合起来也不过是十八万石!
另外还可以纳粮免役,全部算上,定远一年能有二十万石税粮就算不错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