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江楠提到了十二万两的出入,还真别说,的确存在。这里面主要是把三万亩的桑田,算成了农田,并且按照农田计价。
又有桑田要比农田贵不少,才会有这个价差。
“江提举,按照规定,咱们这边是严格限制出口的,一切以粮食为主。因此有些桑田需要铲掉,恢复农田。刑部这么算,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江楠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竹筒杯子,笑呵呵道:“张相,桑田就是桑田,农田就是农田,如果认可了桑田变农田,下一步农田变回桑田,是不是也顺理成章了?”
张希孟自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听江楠这么一说,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说刑部那边想以农田入账,然后就不用改成桑田……随后继续保留桑田获利?”
江楠道:“仅从账目上,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相信事出反常,刑部难辞其咎!”
张希孟顿了顿,刑部李梦庚,可是滁州起就跟着朱元璋的老人,又是李善长的心腹,从户部调到刑部,也算是根基深厚,这样的人,不是江楠能对付的。
“行了,这件事你先交给我就是了。咱们还是说说你以后的执掌。”
江楠忙垂手侍立,很是认真。
张希孟想了想道:“度支部就是户部的前身,度量收入,支应花销,是两个职责。但是如今的度支局可不能喧宾夺主,你们的使命就是计算,如果遇到了问题,也不要自己做出判断,一切上报给我,万万不能自作主张,更不能随意泄露情况。”
江楠听着,突然道:“张相,那如果发现了贪赃枉法的行为,你会不会立刻处置?将犯官绳之以法?”
“不会!”
张希孟的回答让江楠大吃一惊,竟然愣住了,“张相,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就是我过来的用意,我的话,如果不能预先知道结果,就不要轻易展开调查。时刻,自己只是……一个算盘,把账目算清楚,剩下的都不要过问。”
江楠眉头紧皱,她迟疑地抬起头,仿佛遇到了假冒的张希孟一般。
这还是那个人人敬仰的张夫子吗?
看着她满脸错愕,张希孟笑道:“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身份,但是深处官场,你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主公的官员。比如你的度支局,最根本的使命不是抓贪官污吏,虽然兼职也要做这些,但是度支部,都察院,包括拱卫司……最重要的职责还是维持国朝运转,要让每一个衙门官署能够正常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