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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相,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郑遇春凑到了张希孟身边,躬身请教。
张希孟一笑,“跟我还藏着掖着?只要是好建议,我肯定采纳,正好主公也快过来了,咱们一起上奏。”
郑遇春挠了挠头,“我就是有个想法,还很不成熟……张相,你看自从至正十一年,刘福通举事,也征战了八年。如果算彭党这些人,更是前后征战几十年。他们和元兵厮杀,大江南北,战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如今丁普郎和傅友德起义,他们的部下征战这么多年,难道就一无是处吗?只有到了咱们朱家军,才是重新开始?我琢磨着这么说,既不公允,也不利于招降更多的彭党,天完兵马。”
张希孟眉头微皱,思量再三,这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郑遇春道:“张相,咱们祭祀过宗泽,上位更是在岳王墓前宣布即位吴王,让高宗面向中原,跪倒在地,以谢天下。彭党这些人,就真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诸如彭和尚,他不断起义
,培养了那么多大将,多年征战,也撼动了元廷,鼓舞了人心……我琢磨着,是不是也可以祭祀一下?”
张希孟沉默片刻,突然道:“祭祀什么?祭祀一个职业造反家?”
郑遇春骤然一惊,他在朱家军时间长了,也的确读了一些书,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大家伙默认朱元璋是要君临天下的,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祭祀宗泽、岳飞这种人,问题不大,哪怕是要重定纲常,再造乾坤,也是要肯定他们的。
可是彭和尚这种人就很麻烦了,他既不是朱元璋这一脉红巾军的,又是个白莲教主,一生都在造反起义的妖人,贼人。
这种人要怎么定义?
歌功颂德吗?
鼓励大家伙跟他们学,这样不怕天下大乱?
郑遇春脸色微红,“张相,我,我欠考虑了,不过我依旧觉得,彭和尚不单是一个人,如今陈友谅麾下,依旧有邹普胜,赵普胜等彭党老人,出身彭党的将领士兵,更是不计其数。还请张相能够妥善思量一个办法,收拢人心才是。”
张希孟点了点头,随即笑了笑,“能注意到这个,你很不错了。对了,这些日子还在读书吗?”
“读!读了不少张相的文章,也有不少糊涂的地方,还想跟张相请教呢!”
张希孟一笑,“我随时欢迎……不过光是读我的东西,肯定不成。”
张希孟扭头,扫了一眼书架,随手抽出一本史记,又展开书页,提笔写了四个字:知古鉴今。
随后递给了郑遇春,“送你了,好好看,回头我还要考你。”
郑遇春双手微微颤抖,连忙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咧嘴笑了起来。这可是张相赠书,根本是无价之宝,能传家的。
“请张相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
送走了郑遇春……张希孟重新坐下来,想了又想,知古鉴今,这也是给自己写的……从陈胜吴广算起,到黄巾起义,再到唐末起义,北宋方腊起义,一路到如今的红巾军起义,绵延其中的一点共同精神又是什么呢?
张希孟思索再三,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反抗。
顿了顿,他又补充两个字: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