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犬吠,张希孟睁开眼睛,似乎能听到些声音,然后他拉过被子,蒙上脑袋…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一觉睡得很香,差不多是出应天,进苏州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个晚上。
精神饱满,可以出来工作了。
还是先吃点早饭,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吃饱了之后,还要照顾形象。
就这样,等张希孟折腾完了,磨磨蹭蹭出来,他的住处,从里往外,已经挤满了人。
报捷的,祝贺的,庆功的,领赏的还有被抓的,求饶的,马上破家灭门的。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一边哭,一边笑。
大家伙都来找他了。
张希孟倒是淡定,笑呵呵道:“不就是一点小摩擦吗!用不着这么着急,我心里有数的。”
随同张希孟来的这帮文臣武将,几乎个个吐血,您心里有数,我们没数!这万一闹起来
,伤到了张先生,上位那边能把我们的皮都扒了,挨个做成人皮枕头。
不过在我们死之前,苏州城也别想好,从张士诚开始,他的家人兄弟,鹰犬爪牙,个个都要剁成饺子馅,谁也别想好过!
张希孟看着一脸严肃的众人,突然忍不住大笑,“你们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军中开了个晚会,怀王过来邀请我过去,结果我睡过了头,错过了怀王的美意!这样吧,今天我做东,去把怀王请来,我们吃一顿饭,算是揭过去了。”
毛贵,唐胜宗,陆仲亨,李新材,徐贲,等等众人,一起瞪圆了眼珠子,傻傻看着张希孟。
“师相,这事?”毛贵大叫,张希孟却是摆手,拦住了他,“就是你去吧,将怀王请来。”
毛贵吃惊非小,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张希孟的想法,明明造反得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装糊涂?
张士诚已经领着几百人杀了过来,这要是能视而不见,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希孟轻叹道:“怎么?还要我自己去请?“
毛贵无奈,只能勉强答应。
他去了一阵子,终于把张士诚给带来了。
毛贵可没惯着张士诚,直接给他五花大绑送来了,造反就是造反。是非不能颠倒,谁也不行!
张希孟只能无奈呵呵,转过头,看了看张士诚。
“怎么样,怀王此刻有什么感觉?”
张士诚翻了翻眼皮,冷哼道:“张希孟,你赢了,只管动手就是!”
“这么说你是认输了?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会输?”张希孟继续笑着问道。
“为什么?”张士诚切齿咬牙,怒道:“天日照尔不照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
张希孟突然大笑,“张士诚,你到现在,还只知抬头看着天日,却不愿意低头看看你的脚下吗?”
“脚下?什么脚下?“
“看看你脚下的百姓,看看和昔日盐工张九四一般的贫苦百姓,看看他们到底过着什么日子?”
张希孟突然厉声叱问,张士诚瞠目结舌,瞬间之后,脸色紫红,切齿咬牙,“我兵败被抓,穷途末路,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张士诚虽然大声叱问,可语气之中,已经带着一丝丝的哀求,对他来说,或许干净利落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这事情很难按照他的心思来。
张希孟笑道:“张士诚,我不打算以叛乱之罪办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你休想让我投降!”
“不!”张希孟干脆摆手,笑呵呵道:“你知道陈友谅吧?”
陈友谅,谁又能不知道!
张士诚眉头紧皱,略微想了想,突然怒吼道:“杀了我,杀了我!赶快杀了我!不敢动手,姓张的,你不是英雄!你,你会天打雷劈的!”张士诚越骂越无奈,越骂越没有力气,
最后干脆瘫在地上,哀求道:“张相,你杀了我吧,算我求你了,来生我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
张希孟呵呵一笑,他才没兴趣说什么来生。
“来人,把张士诚押下去,打入大牢再传我的命令,从下午开始,继续审问案情…对了,多准备几千根竹竿,别耽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