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姨思索再三,她常年走街串巷,也路过那边几趟,她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就找周围的青壮当挑夫,他们都听我的,又不是外人。我们也不带什么兵器,只说是下聘礼,成全好事,随手再送些糖块啥的。你说保护张相的那些人,还能不许我们定亲结婚啊?”
来人想了想之后,连连点头。
还真别说,这帮媒婆,大本事没有,但是歪点子不少,按照她这么办,还真有成功的把握。
不管怎么讲,只要能跟张相的女弟子结亲,攀上张相的高枝儿,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想想我们少爷,也算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定亲之后,软语温存,不断送礼,不愁这事成不了。
而且张相看到了我们的诚心,没准也会同意,要是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准许,那就最好不过了。
事情果然按照韩二姨的预想来了。
她让附近的青壮,挑着彩礼,吹吹打打,往夏家赶来,当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顺利到了夏家。
只是夏知凤的态度,让她措手不及。
这丫头才几岁啊?
怎么就敢不听话?
韩二姨想用连哄带骗的方式,逼夏知凤就范。
结果又突然冒出一个小崽子,也让韩二姨有些恼怒。
她索性拿出了往日里当媒婆,走街串巷,混淆视听,撒泼打滚,无中生有的手段来。
这些办法,对付九成的老实人,已经足够了。
可谁知道张庶宁先是拿出了一块腰牌,接着又说自己是张相的儿子。
那些挑夫可是吓坏了,他们收了韩二姨五倍的工钱,因此格外卖力气。
但如果这是张希孟的儿子,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尤其是里面还有两个老兵,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血都凉了。
韩二姨还不服气,“你是张相的儿子,我还是王母娘娘,别信他的,给我抓起来,送去衙门,请官老爷给我们做主!”
但是这一次她的鼓噪不管用了,因为从外面冲过来一群人,手里拿着棍棒,直接就把送彩礼的人给包围起来。
为首的一个人,气喘吁吁,对张庶宁道:“东家,怎么样,没事吧?”
原来张庶宁路过夏家门前,发现有人送彩礼,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是由于他时常往来,那些暗中的护卫,也只是监视外来的人,对内部的百姓排查之后,确认家世清白,就没有太多限制。
毕竟张相到这里,不想弄得鸡飞狗跳,万民不安。
护卫不在身边,张庶宁就注意到了一个看热闹的中年人……他在华夏书坊打工,是个老兵出身。
张庶宁就急忙跟他说,状况不对,你去找几个人过来。
老兵起初也没什么感觉……二姨是远近闻名的媒婆,挑夫他都认识,送来的彩礼也都是真金白银。
他还以为老夏家的丫头嫁了个好人家,想要喝喜酒呢!
可是张庶宁这么一提醒,他也感觉到了不对。
这才连忙离开,去招呼其他的邻居……前面朱英告诉张庶宁,多从济民学堂的家长中,招募工人。
这招管用了,老兵转了一圈,就喊来了几十个人,随后又陆续来了一大帮,他们能不帮自家老板吗?
因此瞬间强弱逆转,张庶宁反而包围了韩二姨。
看到这一幕,张庶宁暗暗松了口气,可他依旧很自责,都怪自己把人想得太好了,才会出现疏忽!
要是身边安排几个人,或者给夏家派几个护卫,就不会这样了。
韩二姨看到了这里,她稍微惊讶之后,竟然笑道:“都是乡亲邻里,谁不知道谁啊?我来给自己的外甥女提亲,大喜的事情,你们掺和什么?想喝喜酒啊?再等几年吧!都散了吧!散了吧!”
她想大事化小,赶快脱身,可张庶宁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哼道:“我听你说了,让你来说媒的,是一个大官的侄子,有这回事吧?”
韩二姨下意识一愣,“怎么着?当官的还不能娶亲了?”
张庶宁冷笑道:“我怀疑你是受了人的好处,跑着来逼迫亲事!我还怀疑你,胁迫女孩,买卖婚事,你居心不良!”
韩二姨更加吃惊,这小子真敏锐啊!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我是她的二姨,怎么能害她?你不要污人清白!”
“清白!那要查过才知道!”张庶宁将自己的腰牌举起,“瞧见没有,这是勋卫千户官的腰牌!”
张庶宁一转身,对那个老兵道:“你现在就带着人,去这个妇人的家,你知道吗?”
老兵怔了一下,还是点头道:“知道,我都清楚!”
“你现在过去,就去她的家里,立刻查封起来,看看有什么证据没有,赶快告诉我!”
老兵略微沉吟,还是点头,立刻招呼几个兄弟,跟着他走,又叫其他人,都在这里,听从东家号令。
老兵这一走,韩二姨可吓坏了,她收了那么多钱,还有一封书信,万一都落到了这个小崽子的手里,她就麻烦了。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发号施令,我,我可告诉你,我是替唐家过来提亲的!”
张庶宁连哼都没哼,他懒得多看这个泼妇,把头扭到一旁,很凑巧,他的目光和夏知凤撞到了一起。
一瞬间,张庶宁的脸就红了。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仓促之间,竟然把最大的秘密,轻易说出口了,此时再面对小伙伴,多少有点尴尬。
《五代河山风月》
夏知凤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他,突然道:“你,你长得的确和先生差不多!你真是先生的儿子?”
张庶宁怔了怔,无奈点头,“确实,我,我没想骗你的!”
夏知凤愣了好半晌,突然道:“我,我还担心先生不愿意收下你呢!”
张庶宁无奈道:“他确实不愿意收下我,毕竟我还是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