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庆阳之战根本不是他指挥的,他就没去过庆阳。
至于说他下令屠城,他徐达领兵大半辈子,在阵前交锋,他没怂过。可是对待百姓,他也从来没有胡来过!
军纪军令摆在那里,他徐达不想活了?
再有这位作者标榜自己追随朱元章征战,亲眼见识过,经历过。
可问题是他笔下的明军粗俗不堪,简直是一群土匪。
反观元朝诸将,个个文韬武略,国之栋梁。
再看他写的沉家……儒商传承,诗书礼仪,忠孝仁义。家中经营有方,家产殷实,对待乡亲也好,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一切都岁月静好,然后明军就突然来了,就突然拿了他们的家产,逼死了好些人,分了田产土地,扔进了功德营教化。
又是吃了一大堆苦,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算是从功德营出来,和残存的几个家人团聚。
经历了苦难,丢光了家产,他依旧勤勤恳恳,靠着一双巧手,养活自家人,又帮着乡亲们做事。
大家伙相逢一笑,又是和和睦睦的父老乡亲。
“太师,请恕我愚钝,这本书怎么这么怪!如果只是开头结尾,倒像是大团圆的戏曲套路。可我闭眼睛这么一想……如果是个普通穷苦子弟,饱受欺凌,毅然投身行伍,追随大明,推翻元朝,光复燕云。最后功成身退,返回故乡,和当初的家人团圆,一起过安稳的日子,这样似乎才对味啊!”
张希孟抚掌大笑,“你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可对了你的味儿,就不对人家的味儿了!”
正在这时候,老朱姗姗来迟,他收到了一批来自倭国的黄金,正好送入内库。
办完了之后,老朱才过来瞧瞧,发现这块红薯也烤熟了,玉米也冒出了香气。
“难得,能吃到太师的手艺,算是咱运气好。”
张希孟哈哈大笑,“瞧瞧,主公都不挑,你徐达还不服气?”
徐达也咧嘴笑道:“我哪敢不服啊!”
他瞧着朱元章吃完了一块红薯,这才把书籍递给老朱,“陛下,这上面可是说您好吃贪官人心呢!”
老朱一怔,这话又从哪里来?
老朱将信将疑,展开之后,顿时就皱眉头。
这上面是说洪武皇帝嫉恶如仇,承办贪官,毫不留情……这话没错,但接下来就说遇到贪官,还有贪官家卷,必定剥皮楦草,生啖贪官人心,方才罢休!
朱元章顿时眉头立起,这叫什么话?
他是杀了不少贪官,也做了人皮枕头。
可问题是他没有把家卷也给剥皮啊!
而且他更没有吃人心的毛病,这里面还说用热酒送下,可解戾气……
“荒唐!”
老朱气得拍大腿,他没有吃人的毛病,但他记得,有几个元廷的大将,确实有这个毛病,而且手段凶残,屠戮红巾义军,手段残忍。
这是把元廷干的事情,栽到了咱的头上!
“张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希孟苦笑道:“这就是一个学生偶尔买的一本书,说是记录国初的事情,感慨世事变迁。那孩子看着不对,给了庶宁,庶宁又留给了我。这不,我看了看,就把陛下请过来了。”
朱元章眉头紧皱,怒火中烧。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尤其用心歹毒!均田乃是我大明立国之根本,瞧瞧,都被他说成了什么?”
此刻张希孟微微一笑,“主公,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大明根基虽然深厚,却也不允许这么日拱一卒!依我看,他们未必是要推翻均田,但却想均田再也不要出现,尤其是不要蔓延到其他方面。”
张希孟说得很隐晦,毕竟当下还没有证据……可老朱多敏锐啊,几乎刹那之间,就明白了张希孟的意思。
徐达稍微思忖,也不由得点头,“太师一针见血啊!”
朱元章沉吟道:“派人去查了吗?”
“承天已经去了。”
老朱想了想,哼道:“这是个大事,顶大的事情!承天那小子要是办好了,咱必须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