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点点头,跟着他离开小棚,来到了一处空地上。
此时这处空地除了中间区域,周围早已密密麻麻的围了不少人:
其中有小麦、艾维琳——这俩人一个是三一学院的第二位减费生,人称‘小牛第二’,另一位干脆就是艾斯库家族的唯一嫡系后代,能出现在这里实属正常。
另外还有安古斯·罗曼、
将汤姆逊视为情敌的弗雷德里克·阿加尔·埃利斯、
未来的作曲家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等等。
这些人都是选出来的学生代表,代替学生群体见证整个过程。
剩下的就是包括阿尔伯特亲王在内的领导和教授了,威廉·惠威尔、法拉第、斯托克斯等人尽数在场。
在他们围聚的中心处,便是准备好的一些设备。
徐云要求的这套设备其实非常简单,一共有四个模块分布在四个不同的区域:
首先便是徐云所在的操作台。
这里有一张桌子,一支固定在桌上的手电筒,一个镀了银的透镜,一架望远镜。
第二个区域在他正左侧...也就是九点钟方向二十米左右。
那里立着一块成像板。
第三个区域是左前方十点半钟方向。
那儿放着一块不停旋转的旋转镜,与成像板的连线正好与操作台和成像板的连线垂直。
旋转镜、成像板、操作台,正好形成一个“L”型。
至于最后一个模块则在五公里外,那里放着一块凹面镜,由三一学院的几位助教看守。
凹面镜和旋转镜之间的连线与旋转镜和成像板连线垂直,也就是在‘L’左边那一丨的顶部横拉一条垂直的线。
看到这里。
想必有部分聪明的同学已经猜到到了。
没错。
徐云这次准备使用的,正是傅科发明的旋转镜测光法!
上头提及过。
小牛和惠更斯计算出来的光速数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被视作权威。
这种情况直持续到了1849年。
当时一个叫做阿曼德·斐索的科学家受阿拉果启发,想出了一个精密的实验,从而打破了这个‘权威’:
他设计了一个齿轮,将它放在了光源和镜子之间。
当齿轮不动的时候,从光源发出的光从齿轮的缝隙中穿过。
在经过镜子反射之后,又会穿过同一个缝隙被观测者观察到。
当齿轮开始转动并达到一定的转速之后,光线在返回时,原先的齿缝刚好转过。
光线就会打在齿轮上而无法被观测。
如果继续将齿轮的转速加快,此时光线就会穿过下一个齿缝再次反射回来。
整个过程不需要考虑人的视觉反应速度,只需要知道齿轮的齿数、转速以及观测者与镜子之间的距离,就可以计算出光速。
不过受工艺影响,这个方法还是有点问题。
毕竟是在用齿轮遮挡光嘛,导致最终测出来的光速大概有5%左右的误差。
所以后来的傅科——也就是搞出傅科摆的那位大佬,他想了想,就把齿轮改成了旋转镜。
同时在流程上又进行了部分优化,将精度锁定到了万公里。
等到了迈克尔逊时期,他便又换成了八面镜,使得精度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徐云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曾经发现。
副本中由于世界线变动的缘故,给阿曼德·斐索启发的阿拉果并未提出测光的思路,他在大学毕业后便一头扎进了波动说的怀抱。
自然而然的。
阿曼德·斐索也就没有在一年前完成自己的齿轮测光实验。
齿轮测光都尚且没有,就更别说傅科了:
傅科比斐索大概晚一年半完成了旋转镜测光,傅科的灵感正是源自斐索的论文。
所以在图书馆的时候,徐云就已经做好了预案,准备将光速测量作为一个切入点。
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来的如此之快。
当然了。
或许有同学会问:
不对啊。
迈克尔逊的精度不是更高吗,为什么不用八面镜呢?
原因很简单,说到底就两个字:
场地。
你别看斐索测光的步骤好像很简单,示意图上的距离似乎很短。
实际上由于光速实在太快,齿轮根本挡不住光线,斐索的实验一开始是失败的。
他只能不断延长实验距离和齿数,以及提高齿轮的转速,希望能挡住反射回来的光线。
后世网上能找到斐索测光的图示,看起来距离好像很短,但实操中的光路达到了8633米。
至于八面镜嘛......
不好意思。
22英里,多来两个都能去伦敦了。
因此几经思考之下。
徐云最终选择了傅科发明的旋转镜测光法。
其实旋转镜测光法的光路最短可以缩减到20米左右,但徐云为了能让实验更具热度,便选择了五公里这个剑桥大学能腾的出来的数值。
在20米的场地内做实验,和在五公里的场地内演示,吸引来的观众完全将是两个概念。
反正光路和旋转镜转速是符合正相关的,光路一长,对应调整好转速就完事儿了。
当徐云来到场地边上时。
法拉第正与斯托克斯一起站在操作台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们的表情带着明显的疑惑,但也隐约可见少许的明悟,似乎将将触碰到了某些边界一般。
徐云见状走上前,对着几位大佬依次打招呼:
“阿尔伯特陛下,惠威尔院长,法拉第先生,斯托克教授,晚上好。”
“嗯?”
发觉徐云出现,法拉第顿时像是读者见到了作者更新一般,一把将他拉到了身边:
“罗峰同学,你这套设备的思路是什么?快和我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