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显然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闻言便拍了拍蔡少辉的肩膀,摇头道:
「这可是剑桥大学的毕业证,国内现在除了颜先生、蔡先生、温先生他们几位,还有几个人手上有剑桥毕业证?」
「而且剑桥大学在欧洲,不同于咱们从海对面回国的难度—比如邹承鲁先生最开始不就是偷偷回的国内吗?」
「如果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和国家联系过便悄悄回国,确实是有可能出意外的。」蔡少辉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
眼下这个时代国内回国的留学生说多不多,说少倒也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上千人了。
但这些回国的留学生基本上都是毕业于海对面的院校,在欧洲读过书的是有,但取得毕业证的却真不多。
眼下还在国内的剑桥毕业生,几乎可以说屈指可数:除了老郭提到的颜先生、蔡先生、温先生外。
也就剩下了朱物华、赵忠尧、邵洵美、束星北等有数几人。所以想要偷到一张剑桥大学的毕业证,难度确实很大。
看到这里。
可能会有同学表示奇怪了:不对啊。
如果说剑桥大学留学生不多的话,那么国内不应该很清晰的掌握着他们的信息吗?很遗憾。
答案并非如此。
此时在欧洲高校毕业的华夏留学生,有相当多相当多都是建国前出的国。所以某人跑路后。
那些在外留学生无论是归国还是与国内的联络方面,他们的做法普遍很谨慎....或者说很隐秘。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老郭提到的邹承鲁先生。
邹承鲁先生最早是通过英庚款公费协议获得的留学资格,算是彻彻底底的另一方人。结果当他学业有成后,某人已经跑到了蛙岛。
但邹承鲁先生又舍不得大陆的家人,也不看好某人的前景。
于是他只能从英国乘船抵达香江,通过某些特殊方式偷偷跑回了国内。
接着靠着伪造的身份在申城某商店当了两个月的售货员,然后才通过王应睐先生的关系联系上了兔子。
因此在介绍邹承鲁先生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百科只会介绍他在51年获得了剑桥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下一句就是同年回国了,并未与其他海归一样介绍过回国后任教或者科研的职位....
当然了。
后世也有些看法认为邹承鲁先生回国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身份,只是兔子们一直在
等待他自己上报罢了。
不过这种看法没有啥实质文献或者资料支持,反倒是王应睐先生的自传中有提到过他对邹承鲁先生回国的事毫不知情。
毕竟从英伦坐船到香江,然后悄***的抵达大陆,在早期并不算难事儿。此时在老郭的暗示下。
蔡少辉甚至想到了其他一些可能:
比如说伤者的祖辈都是大陆人,但身份较为敏感,于是他偷偷回国想要寻根,结果因为种种原因而落了难......
实话实说。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换而言之。
此时病床上的那位伤者,确实很可能是一位剑桥大学的毕业生。
而这个身份在眼下这个时期,对于老郭...或者说对于矿上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要知道。
现在矿上已经人手缺乏到想把几位新月派的文科留学生拉来做数学计算了......想通了这些。
蔡少辉连忙将纸片交还了回去,侧身让出了一个身位,低声说道:「抱歉,老郭,是我唐突了。」
老郭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小蔡,你没必要道歉,我没有及时和你沟通信息,我也有责任—这种事情说开了就行了。」说完。
老郭便拍了拍蔡少辉的键盘,示意他别放在心上,重新回到了姚福川身边:「姚医生,请你为伤者上药吧。」
姚福川闻言看了一旁的王长林,得到王长林的示意后方才接过了几片药。
随后他将几片药放到了一个铁盘子里,对身边那位在帮徐云缠纱布的妇女招了招手:「大妞,你去拿碗水来。」
妇女沉默的点点头,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拿起一个放在柜面的铜壶倒了碗水。接着回到姚福川身边,把陶碗递给了姚福川:
「爹,水倒好了。」
姚福川嗯了一声,伸手掰开了伤者的嘴巴,把三片药塞了进去。接着取过陶碗将其略微扶起,用水将药送服了进了伤者体内。做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