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了,插言道:“国家名器,岂能交易?朝廷治河,焉能用贿银?”
张居正听了,面上仍无甚表情波动,仍是平平稳稳的奏道:“臣先回答皇上第二问,朝廷现在没有这笔治河的银子,但治河事等不得,臣只能想别的办法,担点恶名没甚么。”
又奏道:“皇上第一问——臣以为,若每个勋贵丧礼都要个面子,朝廷可以做这个买卖。毕竟只从勋贵家里拿银子,爵位给了死人,与朝廷、与民都无伤。”
朱翊钧闻言苦笑道:“老先生勿要耍笑,你的意思吾明白了,可是要谏止开皇店的事?”
张居正这才抬起头道:“圣明无过于皇上,就算皇店开业,只卖奢侈之物,只挣显宦富商之银,仍有五大弊,臣试为皇上言之。”
“一则移风易俗,助长民间奢侈之风。奢侈之物,不足暖,不足食,上欲无节,众下肆情,奢欲之兴,百姓受殃毒也。”
“二则勋贵、官员之家,面上光鲜实则入不敷出的所在多有。像朱时泰那般,国公府只剩个表面光鲜,仍要面子排场的人何其多也?大用奢侈之物,其钱何来?只能加重盘剥,有害于民。”
“三则皇店之设,与民争利,用胰子多一家,则用皂角的小民就少卖一份,此弊,臣召对时已经给皇上回奏过了。”
“四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上经商,天下众王、勋贵更加大胆放肆,其能像皇上般约束众宦,不许害商民否?或受短利,时间一长,天下商业尽数积于权贵之手,此皇上所乐见耶?”
“五是不免朱门酒肉之饥,贫富两端,怨恨日深,稍有挑拨,则生动荡!”